沈兰一直深谙说话之道,说得有多漂亮,自然也能有多难听。

这样明知故问的反问,尤其配上是她已臻化境的笑容,简直是指着鼻子骂人,让人下不来台。

果然,白至秦涨红了脸,“恩人,你若是执意如此羞辱人,我也不必——”

沈兰真诚道:“莫气莫气,我并无任何针对莺莺姑娘的意思,只是想问你,莺莺姑娘除了姿色与文采,与那些女子,有何不同?”

白至秦握着拳,终于平静下来。“容我想想。”

沈兰给白至秦用手磕了一堆瓜子,殷勤地送过去,讨好地笑道:“少爷,不必想啦。这些女子家世可怜,或许便如同莺莺姑娘般,家道中落,被牵连着,一同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或许家中食不果腹,穷困潦倒,被卖入这处贴补家用,从此便再无出头之日。”

白至秦虽不愿承认,但也无法否认,她们之中,几乎全部都是这样零落的身世。

沈兰道:“深究个中缘由,逼良为娼者,或为父亲长兄,或为夫君幼子,皆为大楚男子。沦落风尘后,仍为大楚男子始乱终弃。然,最鄙夷不屑者,却仍是始作俑者,不知少爷如何看?”

白至秦直觉沈兰这话说得不对,只苦于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萧宁笑道:“兰姐这话可不太妥当,少爷洁身自好,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却也被迫为之承担么?”

沈兰皮笑肉不笑:“少爷他连牛肉都不吃,口口声声是为了黎民百姓,那这风尘女子,便不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了么?!”

白至秦和萧宁想通其中关窍,彻底找不到话讲。

“你们说要去解救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却有几人会去救风尘呢?就连这贞洁伦理连同三从四德,却也是你们男子所定,这罪魁祸首之名,怕是安得不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