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一层时,纱布黏上了血肉,忽然掀扯开时,齐倦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修长的脖子仰了仰,将下颔线绷得紧紧的。

他的腰腹边缘呈着朝里凹的弧线,腹部白皙且薄,只是左上腹横亘着的刀口很是突兀,像是幅完美的画卷忽被谁泼洒了糟糕的一笔。

所幸,术后的线头还是缝合得好好的,不过是血色顺着细缝丝丝绵绵溢出了些。

“还好还没裂开,差一点就要再缝合了。”医生从柜子上的塑料袋里,哗啦啦翻找出新的纱布和药膏。

医生将纱布扯下来一段,抬手压在了病人的刀口处,纱布浸了血,一寸寸晕染开来。齐倦疼得挺了挺腰,被医生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皮带。

“擦了血才能上药,别乱动。”医生说。

“轻点啊。”齐倦说。

“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疼了?”医生表情严肃地将纱布给他肚子上擦了一把,“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手术结束,这边刚醒,就把刀口按出血的。”

她那直来直去的手法,用了力度却不至于压坏线头,给池隐看得直龇牙咧嘴。

医生特别细心地给齐倦把边边角角都给仔细擦着,齐倦差点疼哭了,那哪是纱布啊,分明是砂纸,在刀口摩挲着的时候真特么疼得要命。

她每动一次手,齐倦就往后退一点,奈何背后就是床板。齐倦只能在脑子里直呼倒霉,嘴上也忍不住吐槽道:“我就随手按了下啊……嘶……”

“行吧。”医生继续道,“年轻人,你可以留着老了吹嘘了。”

“我……”

我一个没有以后的人……

齐倦慢慢敛了笑意,抿紧了唇不再开口。他像是被谁劈头盖脸浇了桶冰水,留他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止痛药的作用不知道上没上来,胃也不知道在不在疼。他只是麻木地看着医生把一团团浸了血的纱布扔掉,感觉心脏也被挖空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