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语气随和,绿桃也知道祁温良没真要怪罪她,便一脸认罪地埋着头,研墨的手也不自觉停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温良接着说道:“自打我昏迷醒过来,你就不太对劲,我又不是瞎的。但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便不打算过问。”
“我说得严重一点……你在御前伺候,居然还不用心,我就算不治你的罪,也该把你撵去别的地方。”说着,祁温良又看了看她。
他嘴上说着严重,语气依旧轻松。
“但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在我这儿是有分量的,所以你得把心里的结解开了,然后好好办事。”
见绿桃头埋得更低了。
他重新提起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调侃道:“当然,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有些姑娘家的心思也正常,要是你看上了谁家的儿郎,说一声就是。”
“我给你牵线指婚,都是一句话的事。咱家绿桃这么好,谁都配得上!”
“陛下取笑奴婢做什么?”绿桃果然放松了些,又开始研墨,“奴婢的心思都在陛下的饮食起居上,哪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她微微抬头看了祁温良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确定确实没人,她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在陛下心中真的有分量吗?”
这样问确实有些僭越了,但她实际上是没那意思的。
她从来不曾对祁温良有非分之想,更别说现在祁温良和祁子安已经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
她说完觉得话不对,慌慌张张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祁温良也是了解她的。
要是她有过非分之想,祁温良早将她处理了。
祁温良笑笑说:“我的话还能有假吗?自然是有分量的。”
绿桃得了祁温良的答案,想了想,破罐子破摔地说出这些日子她多思的缘由。
“陛下没醒时,我和太后娘娘宫里的芳竹说过几句闲话。”
“她说,太后娘娘给人起名字,都是梅兰竹菊,起得不算用心,因为这些梅兰竹菊当不起那份用心。”
“梅兰竹菊,这样的名字说明她们在娘娘眼里是活物,是需要当条命看的。但梅兰竹菊始终只是活着的物件而已,当不起什么重要角色。”
“她说,就像太后娘娘对从前的端妃,要是真在心中有分量,肯定是会用心取名字的。”
“咱们东宫的人……也都是以树命名。”
说道这里,绿桃心虚地看了看祁温良,“奴婢没有想要得寸进尺的意思,只是,陛下对我们总是那么好,那么好……要说陛下只把我们当个物件,我有些接受不了。”
“陛下?你真的把我当个物件吗?”
想了想,她又摇摇头说:“是奴婢太僭越了。陛下对人好是殿下心善,我居然得了几分善意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祁温良倒没想到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