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今日表现出来的神情较为和善,可他头上的冠冕,佩戴的玉腰带,以及府邸里训练有素的仆从,也能显示出他的身份。
应窈心底惴惴不安,还是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今日来拜访的柳参大人说是高夫子的旧友,可他毕竟还是青州城的官员,也不知自己这一番话会不会惹他恼怒。
官民有别,哪怕她是书塾里的弟子,见到最低一级的官吏,也是要行礼的。
她心底紧张,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应宝珍和高夫子那里瞥了瞥。
没等应宝珍给她眼神示意,柳参便开口了,语气竟然还有些许愉悦:“行俭啊,你这个小弟子,倒是不同常人。”
他舒出一口气,竟有些慨叹:“我多久没看过这样机敏孩子了,言语流利,瞧着也让人舒心。”
想想他到青州城任职五六年,见过不少在书院读书的好苗子,听闻他的名讳无一不是战战兢兢,一派自己会吃人的模样。
柳参细数一下,应窈年纪小,还能说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个读了好些年圣贤书,满口之乎者也的小学究可是没学出什么来,古板道理倒是一堆。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应试一年比一年收紧,哪家弟子不是卯足了劲,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柳参思及自己往年监考看到的卷子,满是晦涩难懂,拼凑出来的胡言乱语,还得硬着头皮批阅。
再仔细一想,也就是谢家的嫡幼子好些,不光才情出众,心性也尚可,是个能当大任的。
谢家是定州大户,祖上是跟着高祖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也封了侯爵,荫蔽后人。但谢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人,慢慢败落下来,这一辈也就出了个嫡幼子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