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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巡抚的府邸宽敞,回廊里仆役匆匆往来,竹石嶙峋,流水淙淙。

一线天光倾泻而下,檐角挂着的惊鸟铃叮当作响。面容尚且稚嫩的应窈眼眸清澈,唇瓣却紧紧抿着,显出一种格外的倔强:“我已熟背四书五经的诗文,每日温习,按着夫子的要求写制艺。”

方才九岁的应窈肌肤细腻,眼瞳乌沉沉的,像一汪清澈的湖泊。与之对视的时候,能看见眼底细碎的微光:“夫子们都夸过我聪慧灵敏,又肯吃苦,我不比他们差。”

高夫子要求严苛,一篇制艺交上去要反复修改,让她斟酌韵律,修改语句。还硬生生纠正了应窈的字迹,扭转成方正的馆阁体。

虽有些稚嫩,但勉强能看出些许飘逸风骨。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如痴如醉地研读背诵经文,临摹夫子字迹,揣度遣词造句,向夫子请教一篇合格的,又能抒发胸臆的制艺该如何写。

林青竹偶尔来书房里寻她,问她想不想同她们玩耍,换换心绪。应窈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卷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她听着一墙之隔的欢悦笑声,瞥见湛蓝天幕划过的纸鸢,心底却异常平静。

夫子说,世上并不少天资聪颖之人,更多的是天资平庸,却焚膏继晷,皓首穷经之辈。有年少成名泯然众人的,也有资质平平却最终一举成名,惹人惊叹的。

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应窈想,若是她能做到的话,不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能接受的。

柳参眯了眯眼,脸色沉下来,显出一种近乎苛责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