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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撩夜,寿康宫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殿里殿外人都被遣散,梢间只亮着一盏油灯,黑黢黢看不见脸盘。

“你终于来了,可叫人发现?”女人急促地声音传来,紧紧勾住身旁人的脖颈。

男人摇了摇头,借着月光打量,竟是宁王。

他有些不悦,急躁道:“眼下多事之秋,不是说过了不要差人找我么?”

寿康宫里住的是孙昭仪,高皇帝生前新纳的昭仪,比起其他的妃嫔,算作宠妃之一了,可好景不长,进宫不过半年,高皇帝撒手撂西,苦了东西六宫貌美如花的那些妃嫔了。

孙昭仪勾手依偎在宁王怀里,嗔怨道:“你老久不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想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宁王皱眉看她,一身的脂粉气让人刺鼻。他忽然想起来上回在月华门上,手指头留的那股馨香味萦绕在心头,想起楚锦玉那抹多情的眉眼,索性越看孙昭仪越觉得心头厌恶,挣开手背道:“你好自为之,问本王做甚?”

孙昭仪浑身一愣,抬起头惊讶问道:“你什么意思?要过河拆桥么?当初是你叫我假称有孕,现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叫我怎么遮掩?”

宁王不耐烦坐在椅圈里,压着声音道:“当初是为了救你的命,若是本王不出此下策,你早随着大伙殉葬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听见他推诿的话,透着无情无义,她忍住眼泪怨他:“可我将身子给你,你不该救我么?”

宁王是个流连花丛中的行家,也许起初是有真心的,可他的真心也是有限的,过了时效也就一文不值,甚至可以弃之如履。

不提也就罢了,提起来就让他恼火,指着她骂道:“本王救你时是怎么说的?交代你办的事,怎么只单单死了一个顺妃,那司马钰小崽子怎么还好好地坐在龙椅上?”

顺妃是宁王派孙昭仪害死的,原本是要连同司马钰一同解决的,可后来却只死了一个顺妃。她也纳闷,药是下在膳食里的,司马钰向来和顺妃一起用膳,可偏偏司马钰无事,若不是走漏了风声,怎会如此?

既然是走漏了风声,可顺妃又为何死了?

孙昭仪恨地骂他:“你还说我,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来,高皇帝停灵二十七日,一直到登基大典那日才来,这么多天,你死到哪里去了?”

若是能在登基前抵达郢都,也许事情还有转机,毕竟司马钰年幼,哪里有本事和他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叔抗衡?可如今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用,司马钰登基,他若再起兵,那就是谋反,言不正名不顺,要遭天下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