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奇事了,按说她膝下有子,谁去死也轮不上她。”
顺妃的死因不论如何,对如今的情势,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有利的,哪管她是上吊还是被人害死的,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阮澜夜起身踱至窗前,细风带走了屋内的沉闷,四五月里的天儿说热就热,不过一会儿工夫,背上已然汗津津了。
他回过身来,眉梢轻挑,眸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墨色,轻笑道:“娘娘操心那些作甚,死了倒也干净,叫她陪王伴驾总比让她当太后来得强,您说是不是?”
贵妃吃吃笑起来,他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干到手,也要攥出尿来。这些年来东厂那些命案,只要到了他手上,没有不顺遂的。虽说手段不那么高明,可好歹也治得服服帖帖,在宫里这些年,他是她最得力的帮手。
她推搡着他的背,嗤道:“你倒是顾了田头失了地头,启祥宫里的人没了,哕鸾宫倒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呢!”
他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楚锦玉,不错,就算顺妃不死,这正宫太后也轮不到她头上。高皇帝生前没立过皇后,如今死后还要弄出个摆设来,按照祖制,不管是谁做了皇帝都要尊楚锦玉为太后。果真是斗了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阮澜夜回身,托住她的臂膀笑道:“娘娘忘了臣是做什么出身的了么?”
她扭过身,拿着帕子嗤笑掩嘴,打趣道:“想起你头一回进宫,不过一个薪惜司的端碳小太监,若是没本宫提携,如今还不知道死在哪口阴井里,哪能像这般作威作福,掌印好大的威风呵!”
他呵呵笑着,上前端起她的胳膊,巴巴道:“那还不是娘娘看得起臣么?将大权交给臣,臣定当为娘娘办事不是?”
贵妃听了心里自然大大的满意,抿嘴道:“这端午的菖蒲,过初六没有用。到底能不能成事,关键还得到登基那天才见分晓,大殓过后便是登基大典,你可不要弄砸了。”
“臣省得,天儿不早了,大殿里事儿就交给臣来办,您也忙了半宿,臣伺候您更衣。”
她思忖了下,抬眼望了望窗外的黑潺,点头道好。高皇帝活着的时候不待见她,死了她又何必惺惺作态为他哭祭。
宫里日子不好过,这些年若不是有他陪在身边,虽说是个太监,但聊以慰藉总比独守空闺要强。
“你今夜留在我那儿么?”她回过身来抓他的手,眉眼春色如水。
阮澜夜轻抬眼梢,似笑非笑打量她,不得不说,周贵妃是美的,比起后宫其他妃嫔仍要拔高一筹,说到底她也不过才二十三,按照平头百姓家里,她称得上是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