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西:“别怕,她要是问起你,正好带你去厂里逛一圈,官方认证一下。”
弋羊起步走,没理他。
韩沉西见状问:“怎么,你不愿意见我的家长啊。”
弋羊说:“不嫌早吗?”
韩沉西歪头思考道:“咱俩处了这么多年,其实可以直接进民政局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话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无关乎态度认不认真,可哪想,弋羊好像上了心,她突然站定,一双眼睛清清亮亮地看着韩沉西,抿紧嘴唇,欲言又止几次才开口问:“那结了婚,还会分居两地吗?”
话题的走向完全偏了——韩沉西本以为耍流氓式的嘴上讨便宜,会让弋羊气急败坏。
一瞬间,他脑子卡住,不运转了,等回过神,有些慌乱地问说:“羊姐,你是不是心里对我有什么怨言啊?”
弋羊摇头。
韩沉西哪会相信:“有话直说,你不要瞒我。”
“没有。”弋羊撤回目光,垂下眼帘,用冻红的手指将毛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下巴,还一会儿,才喃喃道:“是很喜欢跟你一起呆着的感觉。”
或许因为嘴硬的人很少说软话,所以一旦他们放软态度表达,便很容易让人心疼。
韩沉西想到这近四年的时间,两人不是在离别,就是在奔赴离别的机场,一阵心酸。
平常多会花言巧语的人,突然卡顿成了一位不会辩解的哑巴。
相对而立的漫长几分钟,都沉默着没有言语。最后,弋羊起手拉韩沉西,说:“走吧,好冷啊。”
出别墅区大门往前走一道街,便有早餐店。包子、油条和豆浆全是记忆里的味道,许久没吃,竟觉得美味。
吃饭期间,韩沉西酝酿着聊些什么,但没找到机会。他接到了两通电话,一通是财务室打来的,让他今天抽空来签回款单。一通是柳思凝打来的,问他起床没,起了,到厂里来帮忙,晚上厂里开年会。
两人挨肩坐着,弋羊听了个大概,所以,吃完饭,韩沉西要送她回羊军国的修理铺,弋羊拒绝了,赶他去忙工作。
弋羊拉着行李自己过去,只不过到了才发现,修理铺大门紧闭,卷帘门中间贴着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正月初五营业,急事电联。
她挺意外今年羊军国会这么早歇业,盘算着他不可能留在徐春丽的出租房。弋羊到公交站坐乡镇汽车回望乡。
在镇口下车往家的方向走,远远看到家的大门,没敢认,走近才吃惊地意识到羊军国竟然修缮了门楼和围墙——北方村庄的房屋建筑风格统一为青瓦斜顶、朱红色铁门。
因为砖砌得高,外观上看着非常气派。
门虚掩着,弋羊推开进去。
羊军国刚好在院里翻水泥,听到动静扭过头,看到弋羊,“嘿”了声,讶异地说:“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回来啦!”随后抱怨道:“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
“不想让你接,才没告诉你。”弋羊环顾院子,又看到地面灌注水泥,铺平滑了。
“怎么想着修房子了?”她问。
羊军国:“咱家院子中间低洼,每逢下雨总积水,前段时间间歇的阵雨,水倒流到厨房,弄了一地的泥渍,清扫起来麻烦,想着铺平了省事。再说,咱前后的邻居都修了新门楼,高高大大的,我们破破烂烂的杵在中间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