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上涌,在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时,愈发惑人心智。江彻极力克制着杂念,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将她困在长案与书架之间,若非沈蔻后退闪避的姿态提醒他两人如今的生疏,怕是能抬手去擦泪痕。
沈蔻退无可退,几乎抵在椅上。
“我不过是写着戏文,有些感慨罢了。伤春悲秋,女孩子不都这样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窗边风冷,再站下去该着凉了,有劳王爷往旁边挪一步,我去倒杯热水吧?”她小心翼翼的探问,见江彻还算清醒地让开了条缝,赶紧往外钻,欲逃离这逼仄的困局。
这意图清晰落在了江彻眼里。
那一瞬,有个模糊的画面自脑海掠过,令江彻隐约觉得,他要失去她了。
心中骤紧绷紧,江彻伸臂重重兜住了沈蔻。
“沈蔻,别走!”
声音紧张微哑,酒酣耳热,紧张之下,江彻抱得毫无分寸。
沈蔻几乎是撞在了他的胸膛。
年才及笄的少女,身量跟同龄人并无差别,放在挺拔昂藏的江彻跟前,着实幼弱娇小。脑门和鼻子被撞得隐隐作痛,双肩亦被他揽着紧紧贴在他胸前,男人熟悉的气息与酒味混合着落在鼻端,着实让沈蔻懵了好半天。
而后背上,隔着初秋的单薄衣衫,男人掌心滚烫。
当真是醉疯了!
沈蔻脑海里嗡的一声,无端想起件旧事——
是在前世的重阳节,她跟着戚老夫人婆媳去登高,名为赏秋散心,实则盯着江彻的动静,存心偶遇。后来两处相逢,她拎着小酒坛里装着的菊花酒,欲送予江彻品尝,被拒绝后心中黯然,便借着崎岖山路假装崴脚,扑向了江彻怀里。
彼时江彻反应极快,伸手扶住她肩,让沈蔻算盘落空,只刚沾到他胸前的衣衫。
沈蔻却仍心喜,将那一瞬的亲近和他掌心握在肩膀的感觉回味了很久,甚至梦中亦为之欢欣鼓舞。情窦初开的少女,连蜻蜓点水的碰触都格外珍视,奉如珍宝,以至妄念丛生。
想想都觉得卑微可怜。
如今,心境却迥然不同了。
沈蔻被困在男人温热的胸前,前尘旧事瞬息闪过。她的目光扫过他领口的绣纹,落向干净的喉结,和她曾肖想过无数遍的唇瓣,清醒而无奈地笑了笑。
黄粱一梦,旧事尽如泡沫幻灭。
她清醒自持不再发疯,谁知道江彻竟发起疯来了?
以为她是顾柔么?
心里隐隐觉得悲酸难过,沈蔻伸手轻推江彻的腰腹,低声道:“王爷若还不松手,我就该被勒死了。”极轻松的语气,仿若调侃。
江彻微怔,从方才那一瞬紧张害怕的情绪里缓过来,瞧她额上被撞出极浅的纽扣印子,白嫩的脸颊亦微微泛红,不由稍松力道。他的姿势却没变,仍拿双臂将她圈在怀里,隔着咫尺的距离,只消他稍稍低头,便可亲在她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