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这长本上所言,大坝垮塌乃是因年久失修,不堪承今春雨水故而无法蓄洪。工部有记录载,曾于三年前调拨民役三万并雪花银百万至河北道,为何没有好好修一修这大坝呀。”
詹事郎拱手道:“工部记载却有调档,但是所出尽用在各地城墙修缮。这……修缮了城墙,自然就没顾得上大坝。”
谢玄一拍手,猛地起身绕到桌前,来回踱步,“就是这个。孤疑惑的就是这个。河北道尚在关内,上一次交战记载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了。怎么无缘无故修什么城墙呀?难道是战事烽烟?河北道道守可曾通过兵部上折子?”
詹事郎一愣,道:“未曾听说有战事折子。”
“这就对了。百万雪花银加上三万民役,在加上这一次春汛洪灾受损,折下来就是上千千万贯钱。我的天哟,户部五年的纯利就这么没了?詹事大人,这个事儿,你得查呀!”
詹事茫然地眨眨眼睛,“殿下,若是这桩重新来,那……所有的都要重头再查呀……”
毕竟流民被扣上造反的帽子,根源是朝廷无过失。
一但三年前的百万银子查出并不是如账册上写得修缮城墙,不仅工部、户部大小官员连带着被拉出来,整个国库都要重新翻查。
这不是往平静的冰面上砸坑嘛?
流民已经抓了,按照长卷上的章程,直接定案就好。
何必再费周章?
谢玄听出他言下之意,一向温和的面上第一次露出冷意,他重新坐回书桌后,一改方才散漫的语调。
——“方才只是其一疑惑点。
其二,户部赈灾账册交付河北道共计百五十万两银,太原府仓储米三万旦,陕西府储米五万旦,加上河北道去岁记录的七万旦粮收,整整十五万旦粮食,足足够二十万民生吃上几月。可河北道受灾州县只有六万人口。诸位,可有人能告诉孤,吃了储米的剩下十四万人口在哪儿嘛?”
众臣俱默。堂下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