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百姓家中逢有诞下子嗣，为求平平安安长大，总是会起一个不起眼的低微字眼。

想必那位妇人生下他的时候，也是期盼欢喜的，盼着孩子能平安一生，故而唤他雪团奴。

陆霜云没来由地鼻头一酸，蹭他鬓间，“这个名字真好听。”

第25章

抚在她颊侧的手掌粗粝，浑不似兴城高门走马斗鸡的郎君们，这双手小时候因为活着不易曾浣衣洗物，承受了很多磨难。

她知道他一直勤于骑射，有投靠来的武人们暗中教授他武艺，这幅身躯并不金尊玉贵，她亲眼看过他脊背腰侧有青紫颜色不一的淤青。

外人眼中他五谷不勤，政事混沌，是个实打实的富贵储君，实则他隐忍太久，更像是一尾躲在暗中窥伺的猎豹，只等时机。

上一世他能十年如一日的在阉竖、世族还有皇帝眼皮底下筹谋，一朝兴兵起事，足以看出他有耐心，更有韧性。

诚如梦中王昭芸临死前所言，那一世的谢玄只爱自己，爱皇家权势。

那一世的他未曾有人走近心房，使得这人从一月明郎昭的君子一步步成了生杀予夺在一人手，万人之上的君王。

那一世的自己尊他敬他，可曾爱他？

已经无法分明了。

她已然是现在的陆霜云，因他喜因他怒，知晓那些岁月弥长的艰难过往，而心生怜爱。

二人就这么静静抱了许久，感受对方的温度和心跳，一直到外间林姑姑轻声请示‘是否要留人在廊下守夜’的问询声。

陆霜云：“不必留人。”

林姑姑路得了令，再次轻手轻脚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