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累了?”
俞一承第一眼就这么问他。
“有点。”想了想,他拧起眉,忍不住诉苦,“床好硬。”
“没有多余的垫子么?”
“要到镇上买。”而他没车。
“给你寄过来?”
“……快递也要到镇上拿。”
“今天先用毯子盖盖,明天去买,年关总有人去镇上的。”
“嗯,我坐公交车去。”村里倒是离公交车站不远。
俞一承知道他家的情况,也没开口劝他搭其他亲戚的便车,只说起了别的:
“艺术展的回信最近在统一发放——”
“我没收到。”谢祺面色郁郁。
“不急,”俞一承温声说,“时间要等很久,就算这次错过了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他扭头不看这人,一副懒得多言的模样,“我就是随便一弄。”
其实他还是准备得很用心的。
这男人不说话了,只专注盯着他,低声叫他“祺祺”。
害他不得不与俞一承对视。
俞一承含笑望他,不知怎的把他心绪抚平了许多。有种渴水之人见绿洲的微妙感。
就这一刻,伴着楼下的喧哗,他陡然明白了什么。
这几个月他和这男人弯弯绕绕这么久,过中曲折其实也无甚可说。
说白了,不过是兜兜转转这几个月,看似主动的是俞一承,不愿离开的却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