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听到孙秉德最得意的学生说出这番话,怕是会觉得这是假清高,在皇帝面前圆滑拍马屁,但谢如琢知道,杜若就是这样一个人,否则也不会做了四年吃力不讨好的事。

谢如琢淡笑道:“先生和元翁很不一样。”

“老师授臣学问,但臣要做什么样的人是臣自己决定的。臣敬重吾师,但不会盲从吾师。”杜若眼神坚定,“老师有他想做的事,臣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谢如琢意有所指问道:“朕要再次出兵南下之事,先生可有耳闻?”

“臣知道。”杜若颔首,“老师他们不同意。”

“那先生怎么看?”谢如琢举杯饮茶,问道。

杜若并没有因谈话趋向敏感而神情有变,还是眉目温和带笑,道:“陛下登基以来,所做之事皆是为国,未见私心,虽然臣也觉得陛下要在此时出兵有些出人意料,但臣相信陛下是有细致的考量,不会拿数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目前这还是谢如琢第一次听到肯定的话语,虽然他早知杜若会这么说,但心头还是浮起暖意,他歪了下头,道:“先生与元翁有多年师生情谊,缘何这般信朕,却不信元翁?”

杜若坦然与谢如琢对视,道:“老师不知道陛下这些年都做过什么,但臣知道。老师没有看过陛下的文章,但臣看过。老师不解陛下的抱负,但臣理解。凭此三点,臣愿信陛下。”

谢如琢起身对杜若一揖:“多谢先生信任。此次出兵南下,个中原因复杂,恕我不能说清。但我能保证,这个决定绝不会辜负先生的信任,也不辜负我大虞数万将士。”杜若起身来扶,他一揖到底,“请先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