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怀之依然记得,当他颤着嘴唇说出从武二字,涌出的热泪顷刻就烫疼了他。

尽管他从武的仕途依然通达,尽管他战功赫赫、留有玉面修罗的美称,可每每想到这段经历,牧怀之最大的感触依然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再多坚持一会儿。

哪怕只有一会儿,境遇会否不同?

如今,牧破虏的话仿佛又令他重回那时的飞雪之中。

可这一次,牧怀之不会屈服。

若说他人生前二十载已无权做主,那往后余生,他定要掌握手中、与陆齐光相伴。

他抬头,走到了牧破虏面前。

“啪!”

静谧的月色之下,响亮的一掌撕碎了虚假的平静。

牧怀之眼前白光骤闪,耳畔嗡嗡作响。

镇国公是骁勇善战的武人,纵然年事已高,却依然老当益壮,甚至徒手仍可开三石弓。这劈到牧怀之脸上的一掌,只用了五成力道,却也将人抽得连番后退。

牧怀之踉跄几下,视野中牧破虏的身影也摇摆了一会儿。

可他没有摔倒,最终还是稳住了脚步,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定在面前的父亲。

“请父亲明示。”他一字一定。

“逆子。”牧破虏冷冷道,“言行从心所欲,置家族于何处?”

牧怀之受击的那侧面颊已经红肿,声音也有些许低哑:“遑论公主与我真心相爱,尚公主本是荣耀加身,并未辱没家族,父亲为何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