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遐也爬着过去,拉住梁老太太的衣角,声泪俱下地哀求道:“还请大母为孙儿做主!”

梁老太太见那梁遐如此无能的模样,用拐杖敲打了他几下,恨铁不成钢地责备道:“做什么主?你可知道德不配位,必有殃灾?你品学不行,武德不修,不能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你怎么敢区一个身份地位皆高于你的新妇。现如今你求娶华安郡主,以你的才学样貌,那就是对郡主的羞辱,这会给你自身招来祸患的,你这竖子怎得就不明白呢?”

梁无忌见此情况,也附和道:“三弟还是快快和阿母修书一封,禀明圣上,不再提起此事吧。否则的话,你就会为我们梁氏一组惹上大乱子。”

“何需他写!”梁老太太指着梁无忌,“你代他写,写完快快呈至陛下,保我梁氏一族啊。”

看着眼前这番闹剧,沈静昀心中思绪万千。

大家族中,不仅会有那种如梁遐一般拎不清的人,而且还会有诸如梁老太太一般的通透之人。梁无忌虽然是梁家养子,但是却是一个心如明镜之人。可奈何养子身份,就算一心为着梁家,可终究是热脸贴冷屁股,吃力不讨好,没有那层血缘关系,他终究是外人。

反观那梁尚,虽然是梁家家主,可在这事情上却也糊涂短见,今天在这里竟一言不发,好似这些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一样。

沈静昀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一家。也着实心疼曲泠君所嫁非人。

梁老太太见沈静昀一直不出声,还以为她仍在生气,便拄着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着沈静昀行礼道:

“老身替梁家这两个不成气候的竖子给郡主赔罪了。”

见此情况,沈静昀属实有些被吓到了。连忙帮扶这袁母和袁氏一同产妇梁老太太。

“老夫人不必多礼,是晚辈今日应谢谢老夫人。”

“还请郡主只当和是一场玩笑,莫要同我们梁家计较,陛下面前,就劳烦郡主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啊。”

“您放心老夫人,梁家百年世家,陛下定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责罚。念在老夫人和袁夫人的情分上,我也定当不与梁遐计较。”

梁老太太看着沈静昀,眼底尽是欣赏之情,拉着沈静昀,疼爱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我梁家无能,娶不到郡主如此好的新妇。你与我这孙女年轻时甚是相像啊。”

说完,梁老太太还转头看着袁母和袁慎。几人踏出厅堂这是非之地,也不再理会跪在地上撒泼哭闹的梁家母子。

袁慎看着沈静昀,再看看袁母,玩笑般地说笑道:“外曾母可说笑了,这两人怎么能像啊,阿母年轻时淡然如菊,而华安君则是清冷如雪。论气质,怕是华安君还要比我阿母再冷上几分。”

其实梁老太太很喜欢袁慎,不仅是爱屋及乌,而是袁慎颇有他外大父的脾气秉性。看着袁慎,梁老太太也是满眼的赞赏。

“你啊可别贫,这也老大不小了吧,入都城后这些个世家贵女里,你可有中意的?”

袁慎低头:“外曾孙可是不急,像我这般优秀的儿郎,还愁娶不到新妇?”

梁老太太被袁慎逗笑:“瞧瞧你这说话的模样啊,和你阿母年轻的时候真像。”

袁夫人看着袁慎和沈静昀,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几人在院子里闲聊几句后,梁无忌就带着写好的奏呈走过来,说是要进宫面圣,让沈静昀先看过奏呈。

原来只是听说过梁家的一些事情,可经此一事后,沈静昀才算真正看得清梁家这些人。是个梁遐都不及一个梁老太太,而梁无忌也是个明理之人。梁家能撑到现在,全凭借着这两个人。至于那梁尚,若是曲泠君是男儿身,怕是他这个家主之位就要被架空了。

这一家人,甚是窝囊。

刚出梁府,沈静昀便遇到了身着朝服,姗姗来迟的沈父。见到沈静昀是从梁家出来的,他还有些吃惊。

沈静昀虽然知道这是父亲要为而自己的事情来梁家协商,可是想起之前在家里他说的那些话,沈静昀实在是气不过。如今沈父能来,必然是进宫面见了圣上之后,有了陛下明确的态度,才敢到梁家来。

虽然沈静昀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父亲能为她的事前来梁家,但是一想到他权衡利弊时的样子,那点感动荡然无存。于是乎,沈静昀一言不发,赌气似的上了袁家的马车。宁肯让袁慎送自己回军营,也不让沈父跟在自己后面说一些他认为的对她好的道理。

这老头,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爹啊,怎么就不能为了自己女儿果断一次!

沈静昀总是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可是问来问去她都得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所以自那日后,沈静昀干脆就在军营里长住了,只要家中没有什么要灭族的大事,她就不回家。

那日从梁府回来后,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每天跪在袁家宗祠面前,烧香祈福,怀念着她那故去的心上人——袁家大方家主,袁沛。

袁慎夜晚无事,在书房里带着也是闷,就过来宗祠里和袁母一同跪着。

他倒不是祭奠他大伯,不过就是想在母亲身边多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