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愈大,他愈发有些些头疼,破碎的画面,洪水般地在头颅里冲撞,脑海里的声响震耳欲聋。
“侍郎大人?你怎么了?”闵彦摇晃着他的手臂。
陆恒拇指与中指捏着两道眉角,试着让自己清醒一些。这阵子,他时常头疼,早前以为是风热,喝了几道祛暑茶才算好。“可能是风热又发作了。”
闵彦道,“可今日落雨,外头已很是凉快。”闵彦想了想,去推开车窗,“许是车里闷,大人敞敞气儿。”
陆恒深吸了一口外来的气息,并未觉得好太多。
天边轰地一声响,伴着电光在云层中间穿行。
“不行…”剧烈的疼痛传来,从头颅贯穿身体。残旧的画面席卷而来,一幕幕冲刷着眼前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又好像什么都看到。闵彦的声音还在耳旁,可是已十分微小。
“大人还是不好么?停车叫他们请大夫吧?”
他摆手,“不必。我只是…只是要歇晌片刻。”
话将落,他靠着车窗下合上了眼。头颅剧痛,记忆的残片破壳而出,胸腔也跟着一阵阵急切地起伏。
“我付明歌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发黄的信封摆在窗下,原本是明歌放那只楠木妆奁的位置,如今已是空空荡荡。明歌走了。信封上“和离”二字出自他的手笔。
信封中却不是什么和离书,是他用惯的碎金笺。
明歌的字迹,清秀利落,却也学着他的模样,几分飘洒洋溢。像初见她的那个冬日,少女满身风雪,扬起长发,捧一掌新雪,明媚灿烂。
碎金笺上的字,如今却像杀、人的刀。
青禾的声音恍惚还在耳旁。
“爷,娘子太瘦了。年前才作的衣服,又宽松了好几圈。您劝劝她,多用些饭吧。她每回用下两三口,便就不用了。”
“她不愿见到我。去了徒惹她动怒。你们多做些她喜欢吃的。”
“我和她,待春日过了再说。”
“爷还是要娶郡主么?娘子恐怕等不过春日了。”
“……她会好好的。我替她请了秦御医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