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不太重要的事,只是我发现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她知道他在想关于那个挂坠盒的事。但她还不想告诉他,她记得那个挂坠盒在一个岩洞里。她用手指打断他的思考。
“你现在可以想想别的事么?”
她笃定他不会拒绝。
她的指尖湿漉漉的,带有泉水的芬香,解开束缚。他在她无言的引导中勤奋学习。不同于接吻,凯瑟琳在这事上更喜欢放权。她完全地将自己交给他,并且总恰到好处地表达情绪,肯定或批评他的学习进度。可就像在霍格沃茨一样,雷古勒斯对一切都有着无比的敏锐。他比谁都学得快。
到后来,他不断开垦,采掘,从第一次踏足的荒地中引出甘泉。他辛勤万分,而她不能自已,就好像琼浆永不枯竭。
雾降了下来,虫鸣被掩过去,月亮在屋檐上摇摇欲坠。
她搂住他的后背,轻声道:“我和你做了代表爱情的事……可我不希望你误会,我们没有爱情。”
他天真地以为他的表现足以留下凯瑟琳这位四处留情的看客——他也的确做到了。凯瑟琳的总结丝毫没有动摇这次合作的成功,他们心照不宣下一次必将发生——或许就在下一刻。短暂的休憩之后,他们又尝试了一次。
这次他显然比第一次更深谙进退,因为在月亮几乎消失的时候,她终于从喘息中平复,重新编得冷静又愉悦。
“你得告诉我这的确不是爱情。”
“当然不是,”他替她否认了,“这是婚姻。”
“好吧,”她突然心安理得起来,翻身搂住他的脖子,送给他一个含笑的吻,“如果我只想和你做这个,结婚完全是画蛇添足。”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凯瑟琳拍拍他,示意自己要去浴室。他突然伸出手臂,拦住她,问道:“我是第一个摘下苹果的人么?”
她没有回答,又吻了他。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带着肯定,还是否定的吻。可她绝无愧意,只有一点点好笑和好奇。
过了片刻,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是你摘的第一个苹果么?”
“是的,”他的叹息绵长无尽,“而且我知道你的答案是否……我很早就猜到了,就像通晓你的恋爱史一样。”
但他真的没那么在乎。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漫长而迷人的自杀。他无痛地绞死了自己。
她笑了笑:“你会生气么?”
“会有一点点不甘,但不会对你生气。”雷古勒斯握住她的右手,“至少你允许我摘下了。”
等他再次从浴室出来,已是启明。凯瑟琳坐在床头喝酒,神情舒缓了许多,正在思考着什么。见他出来,她放下酒瓶,告诉了他上次在魔法部外见到的那个老人和那窝小狗的后续。
“我又看到了那个老人,他身无分文,以乞讨为生。小狗长得飞快,几天前看见,已经长成了瘦骨嶙峋的大狗,更卖不掉了。”
她细细回想刚才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确定能将其串联成情节——这是第一次,那些纷乱的画面连城一个故事。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刚才极为放松,心情愉快。
“又过了几天,我路过那里,发现什么都没了,只有那个窝空空荡荡地泡在水沟里。我问旁边的店家,才知道有一天晚上下大雨,那个老人淹死在水沟里,尸体被吃光了,骨头冲进下水道里;他的狗被娇养惯了,不会捕猎呢,又饿得皮包骨头,最后跟着一个炼金术士走了。”
“炼金术士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把点石成金的步骤在它们身上做实验而已,凄惨地死去,只是不是饿死。但它们真的蠢么?我觉得是本能驱使它们跟着炼金术士离开的。它们的主人没教会它们捕猎,也没能一直庇护它们。”
寂静重归于黑暗。雷古勒斯确认她编了这个故事。他昨天去魔法部查资料时,特意去找了她上次提到的老人和他的小狗,他们虽然看起来比她上次描述得更骨瘦如柴,但都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所以她只能是编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而他不得不去猜测,她编这个故事其实是为了暗示什么——那个老人害了他的狗,因为他爱它们,可却先于它们死了,因而最后,它们被留在伦敦。伦敦没有善良的人。难道在她心中,剧本注定以悲剧收尾?或者说,其实在他心中,悲剧……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