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却是,邓布利多教授在认真地询问我关于战争中的选择问题,仿佛大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得不随波逐流那样。
至于我,我可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也完全可以很快脱身去完成我的终极野心,但我不能将西里斯带走,他是一定会坚守在这里的。
这世上唯一可能成为我真正的家人的人,西里斯,我不能置他一个人于生死未卜的境地。
毕竟我以后是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
我皱着眉回答:“不会的。虽然我的目标是改变意大利纯血家族对出身的偏见,建立一套新的观念和统治秩序,但我绝不能丢下朋友和爱人”,又顿了顿,补充说:“而且从功利和长远看,如果我坚守在英国直到战争平息,我也会吸取经验和历练,再回意大利时,也能多一份把握,不让它成为如今的英国。”
邓布利多教授浅浅一笑,语气中有些欣慰:“现在的斯莱特林学院里,能够出一位你这样的学生,我也算是宽心了不少。你需要西里斯,西里斯也需要你,从上次尖叫棚屋的事情后,我就发现,你们似乎很难再分开了。”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说的极对,我们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两个都有阴暗面和残缺口的灵魂,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而生命中互相渗透的那部分,将我们紧紧相连,以至于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剥离开来。
“是啊,”我柔声道,视线幽幽地飘向窗外的远方,“这种东西在东方叫做缘,不易结,更难以解。”
邓布利多教授的眼底掠过一丝惋惜与黯淡。
“年轻真好。”他突然慨叹了一句,语气复杂,却掷地有声。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嗨害嗨,老年人日常念旧罢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摆摆手道,“对了,关于圣器,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这才想起来博金先生的话,于是将他关于项链坠的原话转述给了邓布利多教授。
他沉思片刻,斟酌道:“那这只项链坠有什么来历和说法吗?”
我将项链摘下来,说:“好像是博金-博克之前的镇店之宝。”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明朗起来,然后用魔杖指了指我的项链坠:“介意我在不破坏它的情况下,试着打开它看看吗?”
我有些许踌躇,毕竟这是西里斯送我的东西,但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表明不会破坏它,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于是点点头,将项链坠递到了他手中。
他仔细地观察着项链坠的每一处纹路细节,镜片的反光落在他的脸上。半晌,他才抬起头问我:“可以给这个项链坠滴一滴你的血吗?”
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项链坠上。邓布利多教授用魔杖抵着它,喃喃低语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项链坠从中间裂开,而其中则掉出一只小小的、双六角锥型的黑水晶。
我的回忆骤然被勾起,这好像是一件圣器。
邓布利多教授捏起这块水晶,在灯光下细细端详,然后转头问我:“你对它有印象吗?”
我点头道:“或许这就是第二件圣器……”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补充说,“不过除了圣牌以外的其他圣器不是失踪了吗?就连我本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博金先生怎么可能料到它就被塞在项链坠中,而且一定会流转到我手上?”
话毕,我又想起那次被传送到有求必应屋的事情,于是也将这个疑虑告诉了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眸暗了几分。
他放下那颗水晶,认真道:“有求必应屋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博金先生……也许对你,或者说对艾索洛贝拉很熟悉,而且每次都能给你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和消息。”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是罗切斯特家族的人呢?”我反问道,“从我进入他的店铺,到循着线索找到第二个圣器,我总感觉他和这个家族有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而他或许是参与了赤胆忠心咒之类,当了保密人,所以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我关于圣器的消息。”
可除了艾索洛贝拉和目前已经灭亡的齐氏家族,又会有谁想要保护圣器的秘密呢?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符合这个条件的活人。另一个猜想瞬间涌上心头,我不禁脱口而出:“或者说,博金先生就是纳瓦拉·罗切斯特,要么就是和他有很密切的关系的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毕竟纳瓦拉·罗切斯特是古早时期的人,而博克先生却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
没想到邓布利多教授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猜想的可能性。
“也许艾索洛贝拉的心头血有让人延长寿命的作用,”他忖度道,然后不置可否地说,“套这位博金先生的话不是件容易事,但我建议你适当接近他,毕竟目前他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威胁。”
我认真地听完他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遂开始考虑暑假去博金-博克店做一份实习的计划。
毕竟暗流涌动之上,我们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保护好自己和周围的人,然后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