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几位长老出手牵制住妖族高手,晏昭则护着钥匙打算先回宗门。
但就在这时,一把长剑无声无息地从身后穿透了她的腹部。
晏昭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那把剑很锋利,亦很熟悉,是用她存下的青钢铁所打造。
晏昭在剑柄上面亲手刻了个“映”字。
背后那只执剑的手纤长而白皙,拿得很稳,上面坠着的蓝色络子却在微微晃动。
鲜血顺着剑尖流淌,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她转过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浅褐色眼瞳。
那双眼依旧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容貌。
但其中,却不再闪动着纯粹的欢喜和信赖。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寂的漠然。
是花映。
是她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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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重伤晏昭后,和妖族里应外合成功夺取钥匙,但自己最终还是被流云宗的长老拼死留了下来。
晏昭低眸去看。
她的小半妖被重重锁链捆住,身上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并不比她好得到哪里去。
晏昭苍白着脸,蹲下身在她面前。
花映抬眸,对她毫无芥蒂地笑了下:“师姐。”
那时她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小半妖坐在台阶门口等她的场景。
她也是这么蹲在花映跟前。
明明是同样的距离,明明离得那般近,却好像相隔了一道天堑。
不可逾越。
良久,晏昭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骗我?”
“师姐。”小半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甜美,像是包裹了毒液的糖霜。
她凝目看着晏昭,缓声道:“自然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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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被带回了流云宗严加看管,掌门震怒,罚之以极刑。
灵力被打散,虚弱之中,她变回了原型。
那身原本干净如白雪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渍。小猫抬起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人群中的晏昭身上。
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
后来某一天,晏昭放走了她。
那段记忆很模糊,晏昭只记得寒夜的风声凛冽,那只小猫舔了舔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跳进黑夜。
“晏昭!”二长老冷声训斥,“我早就说了,那个废物根本不配待在我们流云宗。你看看,你竟然为她闯下如此大祸!你有什么脸面担当宗门的大师姐?”
晏昭垂眸不语。
长袖下,修长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不留情面的叱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汹涌无边的潮水,要将晏昭整个席卷沉没。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蓦地安静了一瞬。
在沉沉黑暗当中,她听见一声尖锐带刺般的笑音:“这便是你想守护的宗门吗?”
“他们只会不断要求你,强迫你,指责你。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感受,在他们眼里,你只是宗门的一件最锋利的兵器,还不明白吗?”
视线再次重获光明,这次,晏昭看见的场景在妖族。
“花映,”风君将酒杯举起,高声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将晏昭都能耍得团团转,可算是为我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这次全靠你,我们才能重创流云宗,还夺得了龙虚秘境的钥匙,你是我们妖族的大功臣!放心,先前许诺的那些好处都不会少你的!”
在他对面,坐着伤势已经养好的小半妖。
她穿着妖族那边的服饰,神情冷淡,看起来十分陌生。
牵了牵唇角,花映对风君笑道:“都是为我妖族出力,少主不必客气。”
风君仰头饮下一杯酒,忽然挑眉问道:“我有点好奇,晏昭难得对一个人那般好,你就没有片刻动心过吗?”
整个世界霎时都沉寂下来,仿佛天地间都只余下那一人。
她端着酒杯,轻轻一笑。
精致的红唇开阖,吐出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从未。”
眼前乍然一黑。
那道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幽幽缠绕上晏昭的耳蜗。
“这就是你想为之动情的人吗?”
“听到了吗,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她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对她而言,你只是她达成目的所需要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