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这份上,所有的罪状,验尸就能在板上钉钉,谢严哪会再给她狡辩的机会。
“你这毒妇,竟敢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害我家宅不宁,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谢严的话,还没说完——
只听得一旁的顾夫人冷声道:“安平侯,此事牵扯到‘玉殒’之毒,已非你家事,私下处置此毒妇不妥。干脆将她绑去大理寺吧!由大理寺出面,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也能告慰阿莲的在天之灵。”
“顾夫人,这……”
“怎么?”顾夫人嘲弄道:“今日各家夫人太太们都在,难道安平侯还觉得,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吗?”
谢严暗恨,只得咬牙道:“来人,将这毒妇送去……大理寺。”
罗氏闻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侯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把我送去那种地方啊侯爷……”
谢严急忙朝随从使个眼色,随从忙将罗氏拖了下去。
此刻,折腾了一宿,屋外的天空,已亮起了鱼肚白。
谢严朝众位夫人道:“今日之事,让各位夫人太太见笑了,这及笄礼……”
“这及笄礼便等案子水落石出之后,再为阿姝办吧。”顾夫人开口道。
谢严讪讪笑笑:“夫人说的是。”
“还有一事,想必侯爷不会阻拦。”
顾夫人看着谢严道:“我要把阿姝带回忠毅侯府去,免得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谢严脸色变了变,他原想拒绝,可看出顾夫人脸上的坚定之色,再想到姜家向来护犊子,只得点了点头。
及笄礼既已不办,在场的夫人太太们,便赶紧趁机告辞。
这府上没了女主人,谢严免不得要去相送。
倒是罗老太太和大姑奶奶谢宝姿,始终歇在福春院里,没有露面。
等到房间里只剩寥寥几人,躺在床上,尚还存着一口气的杜姨娘,颤颤伸手,拉住了谢容姝的衣袖。
只是,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只能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谢容姝。
谢容姝心下一软,用手指轻触杜姨娘的脸颊,脑中瞬间闪过杜姨娘此刻记忆里的画面。
都是谢思沁成长的点点滴滴。
她看见,杜姨娘本可以无需喝下杏儿端给她的汤药,却咬牙喝了。
只是想用自己的命扳倒罗氏,换谢容姝一个承诺——
“大小姐,对不起。奴婢今日做这些,只求姑娘莫将此事牵连到沁儿身上,她是无辜的……只求您放过她……”
谢容姝做事,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会牵连无辜。
两世谢思沁虽与谢思柔狼狈为奸,却也没有真正下手害过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谢容姝对着杜姨娘低声道:“我答应你,只要谢思沁不来惹我,我不会动她。”
杜姨娘听见这话,总算放下心来。
她在脑中不断回忆着女儿的点点滴滴,不断与记忆里的女儿告别,最后终于慢慢地、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谢容姝松开手,后退几步。
脑中那些杜姨娘的记忆,也戛然而止。
当年,杜姨娘虽受罗氏指使,却也是毒害姜莲的真凶。
此刻,杜姨娘死在她面前,也算是罪有应得。
顾夫人看着谢容姝单薄倔强的身影,想到她默默承受的这一切,心里一痛。
她将谢容姝揽进怀里,温声道:“这里太脏了,走吧,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