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两个多月前,姨娘葵水没来,奴婢告诉太太以后,太太就让崔嬷嬷给了奴婢一千两银票,和一个地址,让奴婢去蛮夷巷找一个胡商买药。崔嬷嬷让奴婢想法子,在姨娘诊出喜脉以后,把那药混进吃食里,给姨娘吃下去。”

“你胡说!”

罗氏大声斥责,企图打断杏儿的话。

杏儿吓得打了个哆嗦,忙朝谢严磕头:“侯爷,奴婢万不敢说谎,那瓶药,奴婢都混进姨娘吃食里,让姨娘吃下去了。打那以后,姨娘的胎像一日比一日弱,还不停落红。”

“昨日晚上,崔嬷嬷来找奴婢,又拿给奴婢一瓶药,说让奴婢一定要在姨娘落胎以后,喂姨娘吃下去。奴婢照办了……姨娘就开始有崩漏之症。”

“后来姨娘突然发了疯,闯出院子,奴婢心里害怕,不敢跟着,没想到……方才崔嬷嬷竟带着李二来,把奴婢绑去竹林,扔进井里要把奴婢淹死。若非大小姐的暗卫相救,奴婢怕是已经被淹死在井里了……”

说到最后,杏儿显然已经是怕极,浑身抖成了筛子。

谢严原意只是想让杏儿吓得不敢开口,没想到,竟从杏儿口中听到这些。

“你说……杜姨娘是吃了那药,才落红的?”他不可置信地问。

杏儿不停磕头,脸上都是磕出来的血。

她哭着道:“侯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听太太的,不该听太太的……”

杜姨娘听到这,嗓子里发出凄厉的哀嚎。

“侯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啊!”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哭喊道。

摧心的哭声,让谢严心里一痛。

子嗣是谢严心中的痛,也是谢严最深的执念,他可以对罗氏的狠毒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害他子嗣这种事,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谢严气红了眼,一脚将杏儿踢开,大步走到罗氏面前,揪住罗氏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揪了起来。

“为什么?”谢严目眦尽裂,厉声质问:“你为何要害月娘肚子里的胎?”

“侯爷,我没有,我没有啊侯爷。”

罗氏被悬在半空,被抓紧的衣领,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脸色已经开始发绀:“我是被冤枉的,她们所有的证据,都只是用嘴巴说说,侯爷,我们夫妻十几年,就算看在娘的面子上,你也要相信我啊!”

听她提到罗老太太,谢严几欲发狂的神情,好似稍稍清醒了些许。

他放下罗氏,松开了抓住她衣领的手,正欲回头——

就听见谢容姝在他身后,幽幽道:“罗曼君,你是笃定‘玉芽’和‘玉殒’的毒,无色无味,亦无法查验,所以有恃无恐,死都不认罪,是么?”

罗氏被说中心思,身子晃了晃,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巧了。”谢容姝看着她,冷笑道:“这两样药,活人验不出,死人却可以。我方才教人请上门的,不仅有大夫,还有大理寺的仵作。杜姨娘今夜落下来的胎,我还让人留着呢,胎里有没有毒,一验便知。至于杜姨娘身上的‘玉殒’之毒……”

谢容姝无需再说下去,在场众人都已明白其中的含义。

方才大夫已经说过,杜姨娘活不过今夜,杜姨娘究竟因何而死,有仵作在,尸身验一验便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看向谢容姝的目光,皆带上了几分震惊。

明明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可一开口,却连将死之人的尸身都算上了。

这等心机,这等手段,当真是……够狠够戾。

谁家娶了这样的丫头,必会搅得家宅不宁。

杜姨娘脸色惨白如纸,已是强弩之末。

听见谢容姝的话,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看向远处的谢严,虚弱地道:“侯爷……奴婢人微言轻,不能再为先夫人做些什么,就只求在我死后,能让仵作将我的尸身剖开,看看我这血崩之症,究竟是不是‘玉殒’所致……”

“侯爷,奴婢当初为了腹中的孩子,害死先夫人,今日罗曼君又唆使杏儿,害死奴婢腹中的孩儿,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奴婢只希望能用自己这条命,还先夫人一个公道,也不枉夫人在世时,对奴婢的恩德……”

到了这份上,罗氏彻底看明白——

今夜这场局,虽是杜姨娘开的场,可真真正正的执棋人,不是别人,却是谢容姝!

“是你……都是你搞的鬼!”

罗氏指着谢容姝,张口欲狡辩,企图转移众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