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女主管拍着自己的心脏:“吓死人了。我感觉,这个人物不止完全没有李小姐的记忆,甚至因为生存环境的关系,性格上也有很大的不同。”
有一个人提议说:“不行啊,这样可不行,就她这样,在这世界生存太难了。别死在路上了。”
“怎么办??”
大家冥思苦想,最后一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女技术工说:“既然她有随身系统是合理的,那随身系统有一些特别的能力,也很合理吧。”
“你指什么能力?太无敌的buff可不行。毕竟这个随身系统,不像虚拟世界中巫马做给李姿意这个角色的系统,是用无数的数据换来的,造它付出的代价与它的能力成正比,符合虚拟世界的逻辑。我们这个系统,是随便写的。如果太逆天,恐怕连她都有危险。”
“那怎么办呢?”
看上去寡言的女技术工推了推眼镜说:“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恋爱游戏?她没有自保的能力,但我们可以促成别人来保护她。顺便我想说的是,如果把孔先生设为主要攻略对象,有可能改变两人这种犯冲似的怎么重来都是be的命运。孔先生出来肯定得给你们发工资。”
“啊,但是我不懂,它有什么用呢?”
女技术工笑一笑。
-
李子已经虚弱无力,当有人把水和吃的拿来,她吃得又慢又艰难。但没吃多少,就终于昏了过去。到她醒的时候,已经在陌生的床上。
眼前出现提示:
【任务:要如何才能求生呢?】
【目标:想办法撑过接下来的一个月】
【状态:已完成】
【奖励已发放】
【主线任务开启:回到自己的地方】
【好感度系统开启:注意,获得主要人物的好感度,能降低生存风险哟】
但关于主线任务,并没有任何描述,也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她做到的。只是空有一个标题。让她摸不着头脑。自己的地方是哪里?屠家村吗?
生存风险又是指什么?
李子没来得及想太多。这时候外面有人在说话。
她欠起身子,发现原本虚弱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了很多,虽然还是感到虚弱,但不再像之前濒死一般了。
窗户虽然没有开,但听外面说话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听雪楼那边似乎不大好。我看到霍师叔一回来就过去了。”
“霍师叔是徐师叔带大的,感情当然好。”
“屋里这个是什么人啊?”
“不清楚,应该是乞丐吧。好脏。”
“真不知道看守着她干什么?我看了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修士,随便找个下仆来守着不就好了吗?好烦啊,我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到时候又要被师像罚。”
“会不会是追捕到的人犯?”
“霍师叔主理牢山,要说是人犯不是没可能,但一起去的还有悬风殿那位上尊。我觉得大概是和我们太虚山有关的事吧。”
李子推门出去,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麻烦你们,有没有吃的?”她又饿了。感觉胃就像个无底洞一样。
在外面看守的,是两个看上去十多岁的少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束着干净利落的发髻,腰上挂着木牌。大概是一种身份的标志。
“现在哪有吃的。还没到中午呢。”少年捏着鼻子退开好几步,皱眉呵斥:“回去。”
李子只得回到房间去。
虽然她完成的任务,得到了奖励,但显然并没有她料想中的那么好。
这和她听过的奇闻轶事中神佛神灵的故事,相去甚远。故事里的神仙什么的,受考验的人如果完成了试炼,神仙都会亲自降下应付的奖励。
她没有想到的,自己的奖励是这样获得的。
但到了中午,也并没有人给她送饭。她从门缝里向外看,那两个少年没走,但一个在看书一个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着写什么东西,各做各的事。
他们也不用吃饭吗?
李子又偷偷打量院子。
这里看上去挺农家的,甚至都不像她见过的城里人,用砖砌墙,只有一圈篱笆,篱笆外面就是山路,但到处都雾蒙蒙的,看不清太远。
李子从小在山里长大,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雾。又冷又湿的。
偷看被坐在门口看书的那个发现了:“你干什么呢?”
“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吃饭。”李子说。
但人家并不是真的问她的意思,只是呵斥她不让她张望而已,她的回答没有得到回复,少年只是走过来,用力地把门合严实。
李子肚子又难受起来了。为了减少消耗,回到床上躺着。
她有些想哑姑。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哑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只是没想到,竟然就那样饿死渴死了。
即便是家里穷困,山里艰苦,可李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死的人。更滑稽的是,死在食物丰富的城里面。她回想起,自己触碰到哑姑时冰冷又柔软的触感,便感到恐惧。人死后明明还是原来的样子,但青灰的肤色、凝滞的眼睛都让她不寒而栗。做下仆因为犯错被打死,起码还有个原因。但哑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错……就算宋平有错,她只是宋平买回来的,自己也只是宋平买回来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半夜,那两个少年也没有走。
她在屋子里,琢磨着山里会有哪些果子可以吃。觉得自己大概可以趁他们不备,从窗户翻出去。但又怕山中有猛兽,自己会有去无回。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
“霍师叔。”听上去是两个看守中的一个在说话。
来的人没有应声,但李子听到了步伐由远而近。她连忙坐起来,就看到门被推开,那个她见过的腰上挂金铃的青年迈步进来。但看向他头的时候,却一下愣住。他头顶上有一个长条,那个长条是灰色的。写着0/100。
因为屋子里没有点灯,青年皱眉,但似乎对他视物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走近几步,盯着李子看。
李子发现,随着他盯着她看,他头顶上那个长条竟然有了数字的变化,一下就变成了50/100。
那是什么东西,好感度?
太古怪了。
他为什么看着自己就这么有好感呢?
李子不敢看青年。
她低下头,盯着青年腰上的金铃。它看上去好华贵,虽然小但花纹精致。只是这铃铛又不会响,不知道除了表明身份之外有什么用处。
“是程大娘子将你卖给宋平的?她说你是屠山村人。”
“是。”李子回答。
“你在宋平身边呆了一个多月,讲讲。”
李子不太懂要自己讲什么:“啊?”
青年移步走到她塌前,月光落在他衣摆上,映照得衣上的暗纹熠熠生辉,那是金的吗?这得多贵啊?她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干活赚到的钱买一根他身上的丝线都买不起。
“说说你去了之后的事,事无巨细地讲。”
见李子不说话,问:“怎么了?”
“我饿了。你给我吃的我才讲。”李子说。
青年叫少年去拿吃的,不一会儿他们就拿了糕点和茶水来。
甚至还带了油灯。
灯一点起来,李子一下就觉得,之前真的太暗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不觉得黑的,但真的亮起来,才会惊觉之前多么暗。
灯光下的糕点无比精致,李子都有点不愿意去吃它了。这东西被自己吃掉也太可惜了吧。
只吃了几个,就不吃了。
边回忆边说起宋平。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日常的事。
她记忆最深刻的是,宋平教她识字。
“他用红色的那个东西,画在我额头上,我就过目不忘了,不过每天只用一下,但一个多月下来,现在已经认得很多字了。”
青年问:“那别的呢?他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或让你做什么事?”
李子摇头。
“他对你,好吗?”青年问。
李子点头:“宋郎君就是不太与人来往,性格孤僻一点,但人是很好的。他不止对我好,他对哑姑也好。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们。吃喝什么的,也不分贵贱。以前在别家的时候,主人家都吃好的,下人都是碎米,但在宋郎君这儿,下人也吃好的,那米呀,一颗颗珠圆玉润像珍珠一样。我跟哑姑去米行买过一次,第一次去才发现可贵了,可不敢买,跑回去问宋郎君,宋郎君再三说买,这才又去米行跟老板说,让他送到家里去。”
“再有呢?”
“再有……”李子想不出来。
“除了帮你识字,在你额头上画过符,还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李子摇头:“没什么了。”
她脖子上倒是贴身挂了个荷包,里面也是有符。但这符是因为她做噩梦宋平给她安神用的。这件事又不奇怪,应该是不算的。
“他日常带人回来的事你知道吗?”
“客人?是有一些。有几次我起夜的时候,撞见过他带客人回来。”
“不奇怪吗?”
“哪里奇怪?”李子想了想:“就是这些客人,走得都特别早,每次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就已经走了,没在家里吃过饭。”
青年又说:“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李子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叫奇怪。她以自己的认知,认真地在记忆中筛选,末尾摇头:“我没听过什么奇怪的话。”
青年审视她很久,又开口:“你说他什么奇怪的事也没对你做过。是实话吗?”
李子看他那表情,就好像认定了宋平做过什么,而她在隐瞒一样。
可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不想得罪这个人,一时绞尽脑汁。
青年盯着她衣领处看。伸手过来的时候她不敢躲,僵坐着。
好在对方不是要做什么,只是看到了那根挂荷包的红绳,扯着露出来的部分一拉,荷包就露了出来,解开扎口,里面的黄符被拿出来,举到她面前:“那这是什么?”
“宋郎君说,这是安神的。”李子立刻解释:“吓着人就得安神。这又不是什么怪事。”
“怎么吓着了?”
“就是有一天,我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宋郎君带到书房里,地上画着好多好多不知道什么东西。他还把一些陶罐搬过来,围着我。我吓着了。醒了之后,宋郎君就让我把这个符带着。”
青年把折成三角的符解开,上面的字李子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认识。把符收起来之后,表情有些失落的样子。随手又丢还给李子。好像这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价值。原本对李子还是有些问题,但也似乎没必要问了。站起来便转身出去。
少年们立刻退开恭敬地送他。
等他都走得没影了,这两个少年才敢直起身子。伸头看了屋子的李子一眼,就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李子不懂是怎么回事。
两人说话的时候,青年头上的好感度一直在跌,就好像她说话是什么破除好感的良药,掉到最后,一个也没剩。
李子不知道那些好感能做什么用,也索性不去管。
没了就没了吧。
她专注在黄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