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熟悉

该说他真不愧是大家族历经数十代、甚至百代才最终筛选培养出的完美基因么?十几年未见,这家伙的外表看上去竟然与当初一模一样。

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永葆青春的能力,就算放在平均寿命有个三五百年的高等级雌虫身上,恐怕也是不多见的——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为了维持亲和力而专门设计的松散发型,同款简洁柔软看上去普通却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连说话时的抑扬顿挫都和同个调调里。

比起活物,凯恩斯更愿意相信科尔涅利其实是个会活动的ai。

还是割掉了情感模块的那种。

他不自觉在心里暗暗琢磨:

恐怕直到生命结束,这家伙依然会保持这幅状态,非要站在拱形的大理石围栏内朝着下方哀哀哭泣的民众挥挥手,才肯退后一步跌进棺材里化作团毫无温度的灰烬死掉。

凯恩斯一刻不停地翻腾着这些杂事,用这种办法转移注意力,勉强让自己闭紧嘴巴,保持相对冷静的态度——即不破口大骂、也不恐惧啜泣地熬过对面锐利眼神的解刨。因为有那么几刻,他甚至觉得科尔涅利似乎已通过绝顶的聪明才智认出皮囊下藏着的灵魂究竟是谁,然后打算继续一边站在高处戏谑地微笑,一边欣赏对手身处劣境中的难堪,以此聊作解闷的玩具。

这瑟缩的态度似乎取悦到了对方,凯恩斯听见一声低沉的、压在喉咙里的笑。

突然被一股热血顶上脑门,他不再继续侧过脸躲着审视,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科尔涅利那张斧劈刀凿、英俊非常的脸。

这家伙凭什么嘲笑自己。

好,上辈子是他犯蠢,迷迷瞪瞪地就被所爱拉去做了政治斗争的台前木偶,等到发现时已经深陷泥潭、再不能逃脱。可现在的他不过是只刚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雄虫而已,和什么《平权法案》《第78条法律解释》没一毛钱的关系。科尔涅利就算是整个联邦的无冕之王,也没道理冲到私虫领域,还将所有者的弟弟当做犯人对待吧。

这么想着,凯恩斯怒瞪的双眼张的更大、更圆。也正是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他发现对方身上一处与之前不相同的地方:

从不佩戴首饰的议会长的右耳垂上,明晃晃地挂了只又瘪又小的椭圆形银环,看上去应该不是什么名贵材质,在靠近接口的部分竟然有点点黑色锈迹。

什么情况?

他略有些愕然。

据凯恩斯了解,科尔涅利的洁癖可不是一般二般。虽然总在大众面前摆出副亲民样子,但骨子里其实傲慢的要命,生活上处处要求细致奢华,如何会把这种廉价玩意随身佩戴?

嗯,难道最近这家伙又想推行什么新政策,非得要用这枚圆环表达些倾向?

又或者猜的更离谱些,是与某只雄虫定情信物不成?

……怎么可能……

凯恩斯不免在思绪里摇头,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扣在下巴上的手突然收紧,腮帮传来的剧烈酸痛掐的他不得不张开嘴唇。他疼的从喉咙里‘嘶’了一声,不自觉缩起肩膀,任凭科尔涅利突然阴郁的目光扫视着过自己的舌尖。

这家伙要干什么?

不会是因为青欲,凯恩斯心里非常肯定。科尔涅利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无论行为上有多么的暧昧,都不会是那种雌虫对雄虫的天然热切。

是某种更黑暗的……

突然,某种直觉上的预兆,一种刺骨寒凉的恐慌袭上凯恩斯的背脊,他像只被老鹰窥伺的麻雀般被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瞳孔在惊惧中蓦地缩成针尖。

——科尔涅利想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注1:本文从头到尾都是1v1,咱们的主攻之所以会这么说,是自嘲哦。主攻是非常不认同虫族社会的这种组织形式滴。他上辈子就是为了和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不幸身亡,接下去这辈子也会坚持自己的本心。这辈子凯恩斯和科尔涅利从见面开始到最终故事结尾,都是坚定的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