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熟悉

上一世被所爱背叛,最后被作为替罪羔羊凄惨关入监牢的凄惨记忆此刻仿若翻涌而起的岩浆,从心头无法抑制地倾倒而下,生命最后被星盗撕扯成碎片的情景正在脑海里反复重演。

在剧烈的幻痛下,凯恩斯只觉自己仿若跌进冰窟,于黑沉冰冷的水下瞥见了那只消看上一眼便会叫理智发狂的邪异。

“透气,透气走到这里来?”

科尔涅利嗤笑一声。

“你特意等在这里,还学……是谁派你过来,用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

鄙夷的目光和词句里歧视让凯恩斯咬紧嘴唇。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还是周易君时站在法院中心接受审判的日子,那一众高高低低坐在审判席上的贵族雌虫便是如此审视、戏谑、不停在言语及眉眼里对自己做出低劣暗示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生而为男人的周易君从未想过自己有天竟然会获得传说中‘倾城妖妃’的待遇。

他习惯性在见面时对雌虫微笑而不是冷对、看到边带孩子边拎着沉重物品的母亲就上前帮忙、坐在公众场合会叉开双腿、天气太热的时候会穿轻薄t恤……这些普普通通行径,竟然都成了自己不道德、品性低劣、水性杨花的标志。

幸亏这群已经进入星际时代的雌虫们并未用宗教法将他活活用石头砸死,而是将他投入监狱。

哈!这看上去似乎还比较文明——不过据他所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某些经济发达但理念闭塞的星域,如地球上那位看过电影后走入公交车的印度女孩般被强j致死的雄虫依然比比皆是。

“说话。”

科尔涅利朝前走了两步,魁梧的身形好似一片雷雨云,又像张开翼膜的鬼怪,裹挟着骇人的寒意将阳光全部遮挡。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

被无理的反复诘问,无法抑制的愤怒从胸膛涌出来,凯恩斯不禁提高了嗓门:

“这儿是我家!今日家兄正在这里举行婚礼……”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发现自己被摁在了地上。

茂密草叶的边缘割痛了脸颊,反剪后背的胳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嘎’声,又沉又冷的枪口压在太阳穴上——凯恩斯发誓自己清晰地听见了枪膛里高能电浆蓄势待发时所产生的、几乎细不可闻的白噪音。

一只手在身上拍来摸去,此刻他才懵懵懂懂地明白,自己正被当做某种危险分子经历详细的检查。

真是可笑。

明明是科尔涅利非法闯入庭院,却毫不客气、肆无忌惮地将偶然遇到的陌生雄虫当做是穷凶极恶的强盗般防备着,这难道就是强权的赋予的脸皮吗?

就在凯恩斯胡思乱想的时刻,他的下巴被一只冷冰冰的手紧紧掐住,然后慢慢抬起。随着视线上移,那双噩梦般的黑眼睛清晰地浮现在面前。

“你刚才在唱什么?”

科尔涅利情态温和,眉眼舒展的距离和嘴角弯起的弧度,包括整副闲适且胜券在握的表情与他每次在民众前演讲时别无二致,完全像是被尺子量过般标准。

当初也正是这温和迷惑了周易君,误将庙堂里神像的怜悯错当成对方通情达理的证据。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