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搞不定,只好裴临自己来,他一边把几页资料卡进手写板,一边把手机调成静音,问:“你是外面看还是跟我进去看?”
祝童对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是清楚的,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请。
裴临笑笑没说话,从预审员撂在桌子上的那包华叶里抽出一根点上了,算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没有弱点是不可能的,没弱点的人不会杀人。”
“老裴……”祝童忽然脖子后面一凉,说:“你现在笑的像个反派你知道吗?”
裴临进门前拍了拍他肩膀:“要是熬不住了就去我办公室睡。”
几个小时之后,祝童才明白他说的‘熬’是什么意思。
郑哲彬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指尖还时不时地轻轻敲几下,仿佛不是来蹲局子的,而是借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一下公安局。
门打开,他先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味。
怎么说呢?
郑哲彬第一眼看到裴临,就知道审问他的正主来了。
“听那几个把你弄过来的同事说,整个抓捕过程你都挺配合的,所以没上反铐,还可以?”
郑哲彬知道,无论警方说什么,最终目的都是想让他认罪,而他们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因为警方缺少了关键证据,他笑笑:“没关系,我的律师会尽快联系你们。”
裴临点了点头,没再理他,而是认认真真的看起了资料,一边看还一边做批注,好像他不是来审讯的,而是换了个地点办公。
裴临的审讯方法没有定式,看人,看心情,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让对方感到‘不舒服’,听说早几年的时候,很多小地方的警察很善于让人身体不舒服,比起那个,他更喜欢心理上的摧残,既文明又有效,这个文明的过程长达一个小时,直到小江从外面回来。
陈澜已经带回市局了,在另外一个屋里搁着。
高航在审讯室外,第一次看到郑哲彬的脸上出现了点变化,虽然这个变化微乎其微。囚徒困境,最简单也最有效,两个分别进行审讯的嫌疑人,除非他们彼此之间有着绝对坚不可摧的联系,否则一定会面临利己或利他的选择,而这个选择直接决定了你要做几年牢,事先串供没用,因为警方也不傻,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和场外搜证酌情加料。
“得了,你慢慢看,我要去另外一个屋审陈澜了。”
郑哲彬观察裴临的时候,裴临也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郑哲彬杀人之后还能和警察面对面的底气是从哪来的,或者说,他敢袭警甚至杀警的底气是从哪来的。从资料里看,郑哲彬的家世背景还算清白,他父亲是个有名有姓的房地产商,母亲是越南人,长期在国内发展后父母离婚,父亲又娶了别人,虽然这事有点抛弃糟糠之妻的意思,但看郑哲彬本人对这事的不以为然,估计在贵圈里也常见。
那他的枪是从哪来的?他本人和警方有什么过节?
裴临把这些疑问暂时的藏了起来,一抬眼,正对上了郑正斌的视线,一般这种情况,就说明嫌疑人已经想开口说话了。
郑哲彬谨慎的抛出了一句试探:“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