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她,转身,玄色的衣摆在门槛处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声音远远传来,不带一丝情绪:
“扫干净。一粒灰,都不准有。”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那股迫人的低气压,还隐隐盘桓在焦糊味弥漫的丹房里。
“呼……”楚清歌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做了个鬼脸,“吓唬谁呢!扫就扫!”
她垮下肩膀,认命地开始打量这堪比被雷劈过的战场。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些焦黑的药渣、碎裂的丹炉残片、被熏得黢黑的墙壁……忽然,墙角一堆特别厚的、混合着粘稠黑色药膏和炉灰的垃圾堆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东西半埋在污秽里,只露出一小角,灰扑扑的,质地有些奇特。
“咦?”楚清歌嘀咕着,忍着刺鼻的焦糊和辛辣余味,用脚扒拉了一下那片垃圾。
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皮囊,被她的脚尖从污秽里拨弄了出来。
皮囊的材质很特殊,非布非革,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白色,像是某种不知名生物褪下的老旧表皮,毫无光泽,死气沉沉。借着从破损窗棂透进来的、有些惨淡的天光,能看到皮囊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仿佛天然生成的鳞片状纹路,紧密地排列着,透着一股子原始的、非人的怪异感。
她弯腰,忍着心底莫名升起的一丝排斥,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皮囊一角。触手冰凉滑腻,那感觉……就像在深潭里摸到了一条沉睡多年、表皮覆满苔藓的蛇。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顺着指尖悄然蔓延上来,让她下意识地想甩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皮囊口,用一根细细的、同样材质的灰白色筋绳紧紧扎住,封得严严实实。整个皮囊瘪瘪的,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否装了东西。
“这啥玩意儿?”楚清歌皱着眉,把它拎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谁落这儿的?看着……怪恶心的。”她甩了甩,皮囊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感。那股阴冷的气息却挥之不去,缠绕在指尖。
“哼,管他呢!肯定是哪个倒霉蛋的垃圾!”她嫌弃地撇撇嘴,顺手就想把这碍眼的玩意儿丢进旁边装废渣的大篓子里。
就在她扬手的瞬间——
“丫头!等等!”识海里,一直被她甩锅而气得没吭声的丹尊残魂,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带着惊疑的低喝!
楚清歌动作一顿,没好气地在心里回:“干嘛?老鬼,又想推卸责任?这破皮囊总不能也是你炸炉的‘罪证’吧?”
“闭嘴!”丹尊的声音罕见地凝重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拿近点!让老夫看看!”
楚清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依言将那个灰白色的皮囊凑近了些。她没注意到,就在丹尊出声的刹那,窗外不远处一株古松的阴影下,刚刚“离开”的沈墨,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迹,无声无息地再次浮现。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破损的窗棂,正牢牢锁定在她手中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皮囊之上。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再次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微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