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只蠢蠢欲动的茧，少年们的心思在春夜里生长。

“好么？”

他们问她。

分不清是谁的呼吸，谁的心跳，一切都是乱的，乱的，震耳欲聋，横冲直撞，等待，沉默，渴盼，压抑。冬天的第一块冰消融之前有这种等待么，极地的长夜在日出之前有这种渴盼么，人类摸到地球的第一秒在想什么？

这是个没有光的诺亚方舟，载着唯一一个逃亡的火种。

她竟然摸到了一手湿润，研磨被她亲哭了吗？还是黑尾太激动了？

“你身后有人哦。”在这种拉紧到极致的氛围里，银突然说。

窗户应声动了一下。

“啊！！”研磨被吓到了，刚刚银讲过的故事里，某个和黑暗里的眼睛相关的闪过脑海，引起种种恐怖的联想。他的心猛烈地提高到喉咙口，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

下一秒，心脏落下，余惊未定。他看到了银微微勾起的唇角，才意识到到银只是在捉弄他。

……什么啊！

研磨也有点情绪了，他认准了少女的痒痒肉毫不留情地下手，银一边避开他的手，一边极力忍着笑往一边滚。

黑尾刚刚也被吓得后退了一下，这时候回过神，赶快去用身体挡住了研磨的攻势，把银护在自己身后，可是银安全之后立刻“叛变”，又在他身后开始挠他，让黑尾也忍不住缩起身笑出来。

“可恶，等着！”

“诶不要过来！”

“啊啊、你搞清楚立场好不好！”

三人竟然在小小的房间里追打混战起来，当然主要是靠银的不断挑事，重复着研磨和黑尾被银偷袭，回身去捉她的时候又被另一个人挡住的过程。

当然，银的体力相比起另外两个运动系来还是占下风，就在她要被二人合力捉住的时候，她及时大喊了一声：

“停下！”

黑暗里，两双灼灼的眼睛如同猫一样盯着她。

“呼……累了。”银坐在地上，往床角一靠，黑尾看到了她脑后的硬物，及时伸出手垫住她的头。

他和研磨也分别一左一右地摊在了她身边。

几个人都呼呼地喘着气。

“看你们两个，刚刚未免也太紧张了，现在笑了吗？”银转头去看研磨，在微弱的月光下，少年秀气的脸映入眼帘。她看到了他的泪痕和翘起的唇角，琥珀色的猫瞳晶莹清澈。

黑尾不满地从另一侧缠上来，毛茸茸的头发蹭到银的颈窝，下巴处也有一点湿意。

她叹了口气。

“好吧。”她清清楚楚地说，而另外两个人显然意识到了那意味着什么。

“小银。”研磨钻进她怀里，依恋地贴在少女微凉的侧脸。

“是这么叫的吗？”

“喵。”

“你这家伙没有羞耻心的吗？”

“嗯？”

“哼哼，我才不会……”

“随便你。”

“……”

“喵……喂不许笑！”

春夜的风轻轻掀开了窗帘的下摆，让房间里多出一丝新鲜的清爽。突然之间，不知来自何处的虫鸣变得悦耳起来，像是水流在温柔地雕琢着鹅卵石，发出潺潺的声音。

“真是败给你们了。”这么点事值得哭吗。

“是我们败给你了吧……”

“反正刚刚是我赢了。”

“要不是研磨一直在拖后腿，我才不会……”

“嘘，研磨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