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了有半天的时间,我便开始犯困了,就像钟离说的那样,我对于元素力的流动越发敏感,虽然身体要如何转化我暂且不明白,但清醒时所耗费的精神力却在成倍上涨。
我同空与派蒙吱了一声,果断趴在钟离肩头闭目养神去了。
钟离的步伐很稳,尽管我没有我睡觉的意思,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几近于半梦半醒之间,这种感觉称不上难受,但也绝对说不上太舒适。
我做梦了,诸君。
我不常做梦,因为一般做的梦都比较离奇,指不定会和现实有牵扯,我自个儿都快习惯了。身边一个行走的活化石,脚底下还盘踞着一个被镇压的老古董,想好好睡觉都难。
这一次,我都已经做好了梦到奥赛尔的准备,但一翻身,我却和一双毫无生机的浅金色眼眸对上了——模糊的面容上,那双鎏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充满了满腹怨怼与憎恶。
是钟离。
我不大看得清他的脸,但我很清楚的明白,这个人,就是钟离。
他看着我,不置一词。
是钟离?我开口试探。
眼前这个人,如一条早已在暗处蛰伏的毒蛇,长时间的等待与与难耐的饥饿已全然磨灭了它的耐性,抛却斑驳的杂质与情感,我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浓烈得几近粘稠的“憎恶”与“愤恨”。
为什么?他看着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梦又是在发哪门子疯?
“钟离”手提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剑,上面血迹斑斑,寒芒微闪,拖在地面上裂出一道令我浑身发麻的摩擦声。
“钟离”严重浓重的不甘,几近化作实质,他费劲地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几乎和我视线平齐,他看着我,几乎是从肺腑之中挤出的话,浸满了淋漓的鲜血,字字泣血。
他问我,为什么。
好,实锤了,这个人不是钟离,要是货真价实的摩拉克斯,才不会和我多逼逼,早就一岩枪送爷登极乐了。
我看着这个人手里的剑,这把眼看下一秒就要把老子一剑戳个对穿的长剑,心理平静得要死,充满了解锁钟离微表情的强烈冲动。
大点声!我开口道:您没有吃饭吗?
我皮,诚然,我能有这个胆子去皮,着实是因为爷现在在做梦,这种走过路过即错过的五感削弱版单机游戏,还是没存档的那种,简直玩一次少一次。
也不知道这回“我”又是谁。
这个长得和钟离七八分相似的青年听完我的话,脸他妈都扭曲了,伸手向我抓来,可我林·古娜拉·秀秀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刚把他右手劈掉,却眼睁睁看着这个“钟离”从肋下又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怎么的,做梦就不讲基本法了是吗???
这个“钟离”俨然就是一副赏我个好活的架势,凑到我耳边开了口。
他问,为什么,我是个废物。
???
不是,废物骂谁呢?!要不是你他丫的从肋下长手,硬是要我吃一记亏,我还能让你骂?!
但是……但是然后啊,爷没了。
其实事情发生得挺突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的,爷突然就被“钟离”给捅心窝子了,果然是个对穿。
眼前这个青年的面目却突然清晰明了起来,这个与钟离近乎一模一样的青年,长身直立,贴身的衣摆平整干净得看不见一丝多余的灰渍与血迹,他低垂着眼眸,鎏金的琥珀色双瞳毫无感情地看着“我”倒在血泊里,伤口哇哇淌血,看向“我”的视线,却冷静得近乎不正常,而那把沾满了鲜血的长剑摔落在地,碎成两半,发出不绝于耳的蜂鸣之声。
直到现在,我突然发觉,此刻此刻的“钟离”,突然之间又很像摩拉克斯了,因为只有他,才能将生杀予夺的淡然做得如此从容不迫。
他睥睨着我,说道:“既然你什么都做不到,那不如我来给你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