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簪花玉马入长安,铁蹄风吼震平川

惊城剑雪 孤鸿雪 3135 字 3天前

李易径直追问:“若我不去呢?南宫可能安然回幽州?”

任纪臻似乎做足了准备,毫不迟疑地道:“巧了,我家将军又说了。若长陵公嫌山路跋涉,不愿亲赴凤桥之会,只需潜一队医工和随扈,也可接走厉先生。同时让末将给长陵公带几句话。”

李易道:“老将军有何训诫,李易自然洗耳恭听。”

任纪臻运功扬声道:“长陵公如今已贵为瑞天上将军,又掌握一州之生杀赏罚大权,陛下对尊驾之恩,纵观大周六百年国史,也没有更重的了。望尊驾感念陛下之恩,念及君臣昔日之情,心怀天下太平之愿,从今日起,幽州军马再不可过凤桥一步。因为袁大将军既不是郑怀林,也不是万定秋,今日之青州道也非昔日之青州府。厉先生安然送还之情,算是聊表诚意。昨日,青州道都尉贺拔朔与右将军焦仕虎已经携带圣旨,率五万大军前往碎叶城,为免两方误会,引动刀兵,还请长陵公修书一封,告知驻守在碎叶城的沙摩将军,应率部早早出城,自返幽州营地为妙。”

“笑话,碎叶城分属幽蜀二州,关袁公昭何事?再则,五万杀神军可能拿下有叁万驻军的碎叶城?”此时张良褚讥讽道。

任纪臻面色一沉,针锋相对,毫不客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封圣旨,胜过十万大军!张抢王,你还不知道吧?天下已无青州府,只有青州道,不止碎叶城,其所属之终南郡也已全部划归青州道管辖。张良褚,你方才所言,是要替长陵公抗旨惹祸么?”

张良褚眸中精光绽放,正欲发作,已被李易抬手拦下。

“当今天下,让我李易佩服的人不多,公昭将军是其一。老将军秉直刚正,高风劲节,岂能行那等穿窬窃盗之事?”

李易拄着竹杖,边走边说:“莫说碎叶城,便是终南郡,也远离青州道腹地,其间之路除经由幽蜀二州有通途大道之外,皆崇山峻岭,岂有大军可行之理,便是占城一时,又岂能久守。莫非粮草军械,日日都靠人抗马背?任将军深谙兵法,岂能不知这道理,请回去告诉袁老将军,碎叶城已入我幽州之手,累年经营耗资甚巨,便是圣上也没有生抢硬夺,占人财物之理。”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身旁始终缄默不言的卢钧策,又道:“若要幽州军撤离碎叶城,也非不可,半座墨城或可易,就不知道云衢将军愿意否!”

此言一出,满场响起冷笑之声。

任纪臻脸色难堪,随从副将各个冷眼按刀,全神戒备,以防随时可能发生的冲突。好在任纪臻定力非常,沉吟片刻,也凛然冷笑:“没想到,长陵公家大业大,胃口更大。可惜云衢将军是块锐不可当的硬骨头。韶光摧人,正如此间黄昏,怕是田覃那一口老牙,咬不动,更吃不进肚子里。”

“说得好啊,老牙咬不动硬骨头。就不知汉南之树,又能经得住几年风催雨残?”

任纪臻话音刚落,一道雄浑的声音伴着马蹄便自远处滚滚传来,半点间隙也无,显然发声之人忍耐依旧。

来人身形魁梧,一身黑亮重甲、乌红披风,铜眼巨臂,豹须钢直,眼角有几道深刻鱼纹,他将幽州大军甩在远处,单人独骑卷尘狂飙而来,至丈许之地,勒马急止如擒虎象,平川落蹄如绽惊雷。“末将见过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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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湛,不得无礼!”

李易制止了王湛的反唇相讥,沉声道:“袁老将军是周天一柱,当世名将,可谓功盖宇内。汝等当以袁将军为楷模,岂可失礼。”说着他又对任纪臻道:“如此,劳烦任将军也替李某带句话给公昭将军。”

任纪臻抱拳相应,“请赐教。”

“声名已极无可憾,急流勇退尤可全。”

李易望着大军黑棋后的黄昏落日,悠悠说道:“普天之下,能让我敬佩的人不多了,刀兵相见,实非我愿。若老将军赤血未凉、宝刀尤腥,不愿归老于山林之间,安享儿孙绕膝之乐,或可于我方便,立马于三军阵前,或擎划于帅帐之内。我愿与老将军盟天立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凡属亲族,皆为贵胄,永不相弃!”

此话一出,真如点燃硝石火药,拔刀抽剑之音顷刻间响成一片。张良褚长枪前指,袖袍被真气鼓得猎猎作响,双方眨眼睛便至剑拔弩张之境。最后还是任纪臻顾及大局,抬拳止住随将。“如此狂悖大逆之言,恕难从命。本将只当长陵公体弱身薄,喝茶如饮酒,小酌也醉了。”

说罢,任纪臻一拽马绳,扬鞭率部而去,只留下如雷霆般的余音在夜月平原上激荡回响,“杀神军奉令如命,便是断头泼血,也只会写一个‘忠’字!上有苍天,中有史笔,诸君好自为之。这话是我任纪臻说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