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若从空中俯瞰,那曾如巨兽肠胃的妖巢,如今正被一圈一圈的绿色“净化层”蚕食,寸寸掩埋。
仿佛天地在低语:归于我,重新来过。
苏长安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他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安宁,那些撑过无数夜晚的疲惫,那未曾落下的眼泪,此刻也终于在一片风中散尽。
身后,风吹起他血迹斑驳的衣袍。
山坡丛林之上,原本的喧哗早已凝固。
一整片人族望着山下那片曾妖气滔天、尸骨成丘的血色废墟——
如今却在一夜之间化作青翠山野,花树并生,草浪起伏,溪流流转,鸟鸣从林中传来,蝉声悠悠,阳光落在血池旧址的青草上,碎花如霞,一朵一朵地炸开。
仿佛谁将地狱原地涂改成了桃源。
他们,一个个看傻了。
那里曾是腥风血雨之所,是噩梦、是地狱、是族人的葬地。如今却草木新生、泉水淌流,一树一石皆染生机,如天意拨乱反正,有人执刀为世洗尘。
有人还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忘了擦。
有孩子怯生生地牵起母亲的衣角,小声问:“娘……那是不是仙境?”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僵着脸低头哭了。
也有人茫然站着,眼里映着那片突然变得温柔的山河,一动不动,嘴唇张着,却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一位青年小声喃喃,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谁:“昨天还在流血的地方……今天开花了?”
那声音被山风一吹,就没了。
但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伏地叩首,不喊“神仙”,也不跪“圣人”。
他们只是双手合十,念着各自家乡的方言和土语,感恩苏神,惊叹神迹,祈求祝福。
只听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抖着声音说:“神迹啊……真是神迹……是天开眼了,是地开眼了……”
仙境之中,苏长安孤身站立,身边花瓣萦绕,如同自然之神。
他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喃喃:
“还好,最后……装回来了点。”
远处,饿霸翻了个白眼,鼻孔喷气,像是在鄙视这自我感动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