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哥......” 公主突然仰起脸,梨花带雨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红得娇艳。她踮起脚尖时,绣着金线鸾鸟的裙裾扫过脚下地毯,带起一缕迷迭香。
任冰条件反射地偏过头去,她的唇便擦着他的下颌掠过,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这微妙的触碰令任冰一惊,他像被火烛烫到一般连忙后退两步。腰间玉佩与公主的琉璃镯子相撞,发出清冽的脆响,惊飞了檐下两只宿鸟。
公主踉跄着扶住妆台,鎏金铜镜映出她散乱的发丝,以及发间歪斜的白角梳 —— 那是今早她特意为他梳的朝天髻,直到方才仍保持原貌。
“我有那么可怕么,难道碰一下都是玷污了你?”她忽然抓起案头的青瓷茶盏狠狠掷向地面,碎片溅到任冰靴边时,她已扑到床上将脸埋进鸳鸯枕里。
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锦被渐渐洇出深色泪痕,她刻意压低的啜泣声里,藏着孤注一掷的赌徒心态:既想让任冰听见这份心碎,又不愿让廊下值夜的内侍察觉分毫。
任冰望着公主微微颤抖的脊背,喉头突然哽住。檐下灯笼被夜风扯得乱晃,光影在公主鲛绡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恍若她破碎的心。
“驸马爷......” 李承欢的通报声从门外传来,任冰猛然回过神来,腰间玉佩发出的清脆声响,惊得公主肩头一颤。他抓起案头玄色披风时,袖口扫落了公主前几日 绣的帕子 —— 上面未完工的并蒂莲被泪水晕染成两团模糊的猩红。
“六扇门的卓捕快在前厅......”李承欢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任冰已大步跨过门槛,玄色披风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廊下灯笼映着他侧脸如刀削的轮廓,小萱分明看见他眼尾泛红,却在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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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累了。” 任冰的声音像被夜风撕碎,“你们好生伺候公主安歇,不必等我。”他的脚步声渐远,檐角铜铃却在这时突然断裂,坠地的脆响惊得小萱打了个寒颤。
公主突然从床上弹起,随手抓起青花瓷瓶狠狠砸向妆台上的铜镜。瓶子碎片划过她的手背,鲜血顺着她的衣袖蜿蜒而下,在波斯地毯上绽开朵朵红梅。
她似乎并不觉得疼痛,只是将床头帐幔层层系紧,形成密不透风的茧。公主蜷缩在床角,怀里抱着任冰的旧佩剑,床前香炉里的迷迭龙涎香越烧越浓,在帐内凝结成粘稠的雾。
随着任冰的远去,夜空突然裂开一道闪电,接着细雨如柳絮轻拂而下。
小萱又吓了一跳,她不敢近公主的身,只跪在地上捡拾碎瓷片,却不时偷瞄床上的公主,绣着金线的帐幔被戳出破洞,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公主病态潮红的脸上。她惊异地发现主子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帐幔内侧画着歪歪扭扭的人像 —— 分明是任冰的轮廓。
“小萱。” 公主突然开口,声音甜腻,“你说......要是让雪儿从这个世界消失,冰哥会不会只看我一人?"; 她将染血的指尖凑近烛火,看着血液在热力下蜷曲成诡异的形状。
“您流血了......“小萱的声音像是自语,她从未见过公主如此癫狂的模样,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恍惚中,一声尖叫响起,“眼瞎的混账东西!” 屏风后猛然传来怒斥,李承欢玄色锦袍翻卷着疾步上前,身上还带着雨珠,“公主的手怎么流血了?”他说着忙解下腰间嵌玉荷包,抽出月白锦帕裹住公主渗血的指尖,动作虽轻柔,眼中却泛起阴鸷之色。
“还不快去传太医!”李承欢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几名侍从匆匆而入。李承欢半跪在床前,正欲扶公主起身,却见她突然将脸埋进锦被,闷声呢喃:“本宫倦了,你们都退下......”
“都退下。”李承欢转身时已换上温和笑意,待所有人退至廊下,屋内突然传来公主压抑的低吼:“别告诉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