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兵器收起来。”

校尉走到最前面,身后只跟了报信的百夫长一人,站在大片的空地上,等待丧葬队伍。

眼看着快了,仍旧还有一点距离。

校尉紧张地把手放到腰间,握住有些冰冷的剑柄,可恨那坚硬的剑柄,并不能给他带来勇气和自信,迎面看着走来的棺材和丧幡,他只有一个念头:逃,这是他卷进去就无法安然脱身的突发事故。

至此,他对门监的怨恨,陡增到了顶点。

看到迎面有一快马脱离队伍,提前朝着城门冲来,校尉紧张地绷直身体,四肢僵硬地继续往前几步。

“门监何在?”

“门监去请示上官了,我是今日值守的守城校尉,不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校尉紧张到额头冒汗,踮着脚尖看看问话之人身后的队伍,用出最大的意念维持住最后的理智和逻辑,又快速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问道:“天色尚早,为何不绕过新郑,尽快赶路?”

“废话少说!”

“既然门监不在,你是守城校尉,那就让开城门,让我等入城觐见韩侯,讨要公道。”

马背上的秦人,并没有表明真实身份,那高昂自信的姿态,除了秦国士卒不会是其他国人。

校尉内心挣扎多时,即便来人没有身着百姓衣衫,在其后面跟着队伍,也找不出一个穿甲的人来,仍旧能够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就像是面对冲锋的秦军,不敢与之对视。

他顶住压力道:“上官马上就到,让你们的队伍停下,外面少等一会儿。”

校尉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背上的那人,心脏突突地快速跳动着,紧张、害怕、不敢动。

若是对方态度强硬,他就要再说一遍,再顶一次压力,其中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更为重要的是,还有可能留下心理阴影。

马背上的士兵并不多话,亦没有在此地停留,折身返回队伍,领取下一步的指示。

还不等校尉缓一口气,就有一支骑着马的小队离开大部队,奔着城门口走来,迎面与折返的人停留在同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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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成蟜的马匹,在众人的拱卫下,站立在最前方,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近在眼前的新郑城。

“公子,门监不在,校尉守门,韩人声称让我们在外面等着,等到其上官前来,再让我们进入城中。”士兵说的都是客观事实,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那咱们就等一会儿吧!”

“告诉咱们的人,原地休息,听候命令。”

成蟜坐在马背上,目光轻松地环视了一圈,重来韩国,再看到熟悉的新郑城,早就物是人非。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躲在使团里,还化了妆,生怕别人认出来。

今天再来新郑,他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高调的姿态吸引了城中无数人的围观,而无一人认出他的身份。

等待的过程极其无聊,成蟜百无聊赖地在远处人群中寻来寻去,找到张唯一的熟脸。

成蟜勾起嘴角,又快速恢复原样,他催动马匹,朝着城门缓缓走去。

看到有人靠近,校尉满是忐忑地上前拦阻:“你们的事情,我已经派人报到上官那里,还请在城外等候,一有结果我就会告知你们。”

这个人和刚刚问话的那人比起来,少了一些严肃,庄重,骑马的姿势都很随意,腰背也没有挺直,而是很放松的坐着。

校尉以为,这次的拦阻仍旧能够成功安抚住来人,偏偏他不认识成蟜,误判了当下局面。

“别一级一级地往上报了,你亲自去韩宫,告诉韩侯安,秦国的杜侯到了,让他出来迎接。”

成蟜不想为难人,只是面对这些守城门的老油子,太客气的话,他们就会顺着杆往上爬。

校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刚看到丧幡的时候,他就预感今天要出事,会遭殃。

实在没想到,预感在这里应验,竟然招惹到了一位来自秦国的杜侯。

杜侯名声不显,他自然不知道这就是成蟜,但同样不敢怠慢。

尤其是,还获得了一个进入韩宫的机会,这可是飞黄腾达的机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