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地方,地上的水迹是常有的,日随年长地也积出锈色的污垢。
他拿着拖把,干净地拖了一遍,抹干净灶台,切多的葱花和菜放进冰柜,归置好餐具。一些剩菜盘子在那儿,他拿出饭盒挑拣,慢慢地夹进去。
三盒。
老师傅叫住他,拿出塑料袋给他打好了包。
好好走啊,小心点。
嘱咐两句。
他点头,挎了挎包,转身往前走去。
耳边寂静。
回到了家,他低头进门,钥匙咔嚓一下开了。母亲还坐在客厅里,窝在阴暗的角落,他把剩菜从饭盒里倒出来,炒热了一点,水盆里还放着母亲中午的碗。
两份菜,端了出来。母亲挪了挪身子,轮椅吱咯响了一下。
他拿起碗,埋头。
家里的柜子积了灰,积了很久,十年前放电视机的地方还有着那个印。
一片灰寂。
母亲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挑拣了一下,然后不怎么动了。
他自己一个人吃。
饭菜多油,味重,久了会腻。他夹起一块鸡,最终满是味精的味道。
今天这么晚。母亲说,脸上没有好气色。
他吃着饭,点头。
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出乎意料,又问。
「」他没回答。
平静下来。
吃完饭,油烟的气味还没散,他把碗全都堆到洗手盆里,放了点水。油污在上面还未被冲尽,残留着痕迹,他却不洗了,放下,他先去把自己洗了。
花洒一直都是那个模样,泛出了氧化的旧黄,从头淋了下来,哗啦哗啦。他闭上眼,感觉到外面的门动了,知道这时候母亲已经回了房间。
他擦干身子,脚踝湿着滴水,迈出去,也回了房间。
水是凉的,煤气已经没了。
外面的灯还没关,罡风从窗棂吹了进来,把昏光吹得摇晃。他躺在床上,门开着,可以看得到外面。
一闭眼,就想到她。
睁眼,天花板灰暗,满是她。
向蕊的身影萦绕在他的眼前,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播着,起起伏伏。
苦涩。
喉咙咽不下去唾沫,像是噎住,难受。
呼吸滞留。
翻滚的气息混杂着烟气,渗入身体和血液里,尖锐,刺痛,难以言语。
连空气,都在背叛。
薄弱的灯光消散,重叠,没有阴影。
他平躺,埋身在被褥中。
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