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弯,掠过公交车站,往另外一条道路走去。
丢掉一切感觉。
打工。
作者有话要说:忽地感觉主角吃得挺多的。
☆、夜息
雾被引入夜歌
北岛《关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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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路口,天已开始冥冥黑了起来,很快暗沉沉一片,他沿着路旁走,开始遇到潲水的气味。
远远的,走过去,很深的一条巷子,擦着肩过。
路灯一亮,光一撒。
他顿顿,抬头望望扑满的飞蛾。
飞蛾扑棱着。
远看过去,漆黑点灯的巷子里,一个缄默的人抬头望着晚风挟裹的温度。
他往前走。
后厨的老师傅出来一探头,看见他了,不过三两步隔着水沟的距离。
来这么慢。
他怒目相对,斥责一声。
他不语,微微垂眼躲开目光,侧身走进餐馆的后门。
书包放在出入口的地上。
快点!老师傅又着急催他,一边自己也再次操起刀来。
哐哐当当的切菜声。
油锅翻滚。
他系上满是油污的围裙,带上手套,在水槽旁开始洗起菜来。
哗哗的水流声,溅湿了些许,洗完的水瓜和丝瓜被放到筛篮里,他站着,抓起刨低头就是削皮。
一根一根,动作不算多快,但实在。
整个后厨,地方算不上有多大,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声音喧闹,挤得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角落里默默的,温润而不急躁。
后厨事多,交流不多。他不说话,沉默,老实,认真,不急不躁。餐馆老板就是说因为这些留下他的。
低保一千八块钱并不能解决全部开销。他母亲常年的风湿吃药打针就要花掉一半。他每月在学校的开销也要两百多块,虽然有补贴,但也只能帮扶一半。
在餐馆打工他每天都能带些余菜,家中的三餐就是靠这个。餐馆老板每月给他开出九百,他平时上学只能干晚上,周末全天,时间不多也就这个价,早就感恩殆尽了。
把菜洗洗,切了。
老师傅抛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领悟到,默默地去拿起菜篮。
他的手很久以前是拉琴、弹琴用的,翻过乐谱,直到现在都还有人说他的手好看。他能泡在水里很久,却不变模样,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茧子。
洗菜,菜是买来两天了,算不上特别新鲜。要择掉些黄瘦的,堆在另一只没用的篮子里。
他不上台面,只在角落里。外面的声音很吵,他听不到。
忙碌到十点。
已经基本没客人了,他们不干宵夜,员工聚在外面的餐桌吃饭,电视里回放着地方频道的体育赛事。
他没去,把灯调小,独自在后厨清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