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戚远换了鞋,走进趴在地上的梁鹤安身侧,蹲下来,揉揉对方头发。

他看到,梁鹤安的眼角是湿的,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他起身关了水龙头,安静地收拾被梁鹤安丢得到处都是工具。

小擀面杖,饼干模具,杏仁片……戚远不做声,不追问,不抱怨。一点点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收拾打扫。

梁鹤安就那么继续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戚远知道,所谓的“双向情感障碍”,既有狂躁的一面也有抑郁的一面,看梁鹤安的表现,平时大多数情况下是很平稳的,但这种平稳很可能是药品抑制的结果。

一旦疾病爆发,不是走向极度的兴奋就是走向极度的抑郁,或者情绪在两者之间来回的转换。戚远想,如果他足够用心,梁鹤安的这些情绪,他其实是可以察觉得到的,但他从来没往对方是个“病人”上想过。

比如,在床上他的精力总是异常充沛,常常是一连折腾好几个小时;再比如一向做饭好吃的他最近总是没有耐心按照步骤把菜弄完;还会突然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后又是哈哈大笑……更明显的表现时,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恐怖衣橱。

梁鹤安对细小事物的敏感,极强的观察力,对一件事物的执着……只要想到梁鹤安的优点,背后似乎都隐藏着灼伤他的致命危险。

戚远耐心地收拾完一切,拿过手机,订了两份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