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章郁云已近晏云身旁,他一只手挽着自己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搭了搭后者的肩膀。兄弟俩日常这样的相处模式,老大同老二并不格外亲,二人聚首的日子也不勤。
一个满嘴生意经,一个逍遥三世祖。
“好。”
章郁云没喝多少,梁淮安这厮偏要送他出去,理由很简单,前段时间平旭制造车间驳回了他的一批钢料,内腔用料向来严格,制造的模具移交客户工厂,试样产品不到5000pcs,模具就出了纰漏,内腔开裂。
开会检讨的结果就是采购部纰漏,为此,采购总负责人剔除了梁淮安这边一级供应商的资格。
梁某人这会儿趁着他儿子的便宜,来求章郁云的恩典。天知道,这批钢料我也是哑巴吃黄连呀,哥哥,云哥儿,算违约、赔偿、罚延账期都行,可别摘了我们A类供应商呀。
哥哥……
章郁云被他念地半个脑阔疼,朝他人一觑,“看在你儿子今天摆酒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是A是B还是C,都是你应得的。再跟我扯皮半个字,来年供应商审核的资格都给你缴了。”
梁淮安闭眼且闭嘴。
依旧恭敬要送章郁云出去,今晚的酒席,每位宾客都有伴手礼。当然章郁云这类的,梁淮安不能叫他自个儿提回去,宴席次日,梁家人会派人一一送到各自府上。
章的司机在外面候他,晚上八.九点,白日的余热还在,微风烘人一身奥燥,也散酒意。车的主人坐进后座里,梁淮安替其掩门之际,旋转门里有人匆匆追出来,
“三哥!”
前头人没听见,梁京又追喊了声,“沈阅川!”
她是来给沈阅川送伴手礼的。
沉甸甸的一个礼品盒,要交给沈阅川。
沈明天要出差,今晚的宴席就到此为止了。“你替我收着就可以了,送出来干嘛。”
“大嫂要给你的,人手一份呀。”
伴手礼里除了一些可爱可口的点心糖果外,还区别宾客性别地回礼了香氛、真丝眼罩、钟罩蜡杯。
沈阅川摊手笑一笑,说这些他拿回去也是落灰呀。他要圆圆自己留着罢。
梁京执意要给他,还怪罪他,“你这人就是这样,收礼物是件顶开心的事,非要这么一板一眼。”
对面的人接受批评,最后除了钟罩杯蜡,其余都收下了,他知道圆圆喜欢这类香薰蜡烛,“呐,当我收下了,但是这个转送给你。”
梁京怀里捧着一盒杯蜡,目送沈阅川离开。
回过头来的时候,才看到梁淮安以及……车里的章郁云。
她没有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以为他们有正经事要谈。只隔着一些距离浅浅注目,自若地重回酒店里去了。
章郁云这头于暗色里松了松领带,降着半截车窗,热风拂面。原该赶梁淮安你忙你的去,出口的话却透露出十足的探究欲,“你这小妹……如今没事了?”
章郁云两次看到梁京同那男人来往了,很亲近的样子。
梁淮安是个人精,但也有精过头的时候。章郁云这样问,他全以为大家酒足饭饱,扯闲篇而已,何况,他这外生的妹妹本来就好多人讶异,怎么回来了?
梁京有毛病的事,章家人都知晓,眼下也没必要瞒着,“喏,刚走的那个就是她的心理医生呀。谁知道好齐全没有。我家那老太太,你不是不知道,心比天高,养到十一二岁的孩子才发现不对劲。谁敢多问。”
“你说她好齐全了吧……”梁淮安说起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丝毫没手足的疼惜感,“有时不睬人的样子真是透着邪气;你说她哪里不好吧,又挺正常的,我看她学习一点没耽误。老太太教她的没一样学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