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辈子,不具体恨哪个人那么长时间。
而是恨自己没得偿所愿。
再不济,父亲您见见他,他是和父亲一样的人。
韵之一通哭闹,依旧没让父亲彻底收回成命。但是她还是在他眼皮底下溜出来了,溜到梁彦程执教的大学里找他。
教职工宿舍里,沈韵之告诉梁,她要结婚了,嫁给家里一直来往的佟家二儿子。
父亲也很满意对方。
梁彦程是个君子脾气。
当真以为沈小姐是来断情的,良久,只祝福她,礼貌疏离的。
沈韵之当着梁彦程的面,一件件脱身上的衣裳,那个迂腐的读书人呀,慌忙地一件件给她捡。
……
梁京听到这,全然不相信地捂起耳朵,“Elaine,你骗人,那绝不是你!”
“圆圆,我那时候才二十岁呀。”
“……”
许久,梁京才撤下捂耳的手,艰难地问奶奶,“所以,爷爷他……”
“当然。不然就没有眼下我们的谈话了。”Elaine慧黠地打趣圆圆。
“天啊……”梁京害羞地喊了声,情绪沉淀下来又不禁感叹道,“真好。”
说这话时,圆圆是羞涩的,面上绯红,俨然有水能流动起来一般。
Elaine不经意地发问她,“所以,圆圆,你和郁云……”
Elaine说,原谅人总是这么健忘。忘掉自己初心时的艰难,人到了年纪总是惊惊错错的,得多少不要紧了,怕就怕失多少,走一步要看十步。
能不要错的,尽量规劝后来人,少走弯路。
说到底,人是一个被驯服的过程。
“圆圆,如果你母亲在。这些私隐话,是你们娘俩关起门来说的,可是我们圆圆是个苦命的孩子,没这个天经地义的引路人来教化。”
“而我,也怕,怕过多的纵容了你,将来你懊悔了,我这个老骨头又不在了……”
“奶奶。”梁京握住Elaine的手,求她不要这么说。
“没有。我不想骗您,原则意义上的那些没有,可是有的,也是我和您当初一样的心情,是我愿意的,我希望我这么说,您能懂。”
“我当然懂。正因为我们圆圆能这么清晰平和地朝我说这些,说她的喜欢与厌恶,我才更愿意相信,她是好的。”
才信了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
章郁云因为酒局,怕第二日一身酒气见老太太冲撞了,这才特地耽搁了一天。
但没成想,多思多虑多出了这一天,被人钻了空子。
爷爷那头车子出行的司机,是今年春上才换的一个,原先那个到了退休年纪不做了。
老爷子才出门,章郁云就接到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