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必多礼,坐吧。”

待丫鬟上了茶,崔涣之才接着对江栩道:“先生画技娴熟,品性高洁,郡主怎舍得把您送给我?”

“小姐谬赞。”江栩苦笑:“草民身份卑微,读书不成,于仕途无望。不能保国安民,只在琴画上有小成。实在当不得小姐品行高洁之语。”

“我却认为先生不会久居于人下。为了不暴殄天物,不若我为先生准备些银钱,让先生去追求自己的志向如何?”

现在局势混乱,崔涣之实在不愿再把局外人卷入其中。

谁知,江栩本来惊喜的神色竟一点点黯淡了下去,连声音也有些低落:“草民如今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并不想追求什么志向。”

他说着就立即起身朝崔涣之下拜:“崔小姐,草民如今只愿留在将军府为您弹琴作画。只要能博您一笑,我便心满意足了。”

他低眉敛目,一身麻衣也难掩其风华。

这样的人,用着卑微却又真诚的语气诉说着自己想留下的请求,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既然江先生都这般说了,那您便留下吧。”崔涣之叹了口气,觉得他果然是老了,连心也软了。

江栩再行礼,他温雅的面容露出了惊喜的笑意:“崔小姐大恩,江栩定铭记于心。”

“江先生客气了。”崔涣之淡声道:“杏儿,带江先生去清风院住下。”

“是,小姐。”

杏儿走到江栩身边,一张清秀的面容染上了浅浅的红晕,她朝江栩柔声笑道:“先生,请您随我来。”

江栩跟着杏儿走着,在快要出花厅之时,突然回头凝视着崔涣之。

他纤长的睫羽微颤,眉目间似乎暗含了浅浅的情意。

“崔小姐,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