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喉咙的涩涩钝痛传来,她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在尖叫。

狰狞、挣扎、歇斯底里。她试图从这段痛苦中抽声,但却狠狠撞向了地面。输液瓶被拉扯着摔落在地,溅起的碎玻璃好像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倒是吊针又一次脱落了。

她躲在床底,蜷缩着残缺的身子。

“别碰我!”

只有这狭窄的黑暗才能让她感到片刻病态的意外。

“别碰我……求你……”

37.

—2018年5月,东京,咒术高专前—

走过狭长的坂道,千鸟居投下的影子将路面分割得像是黑白栅栏。是之抬手挡在额前,以免时隐时现的日光照得她头晕。

她记不起上一次来咒术高专是什么时候了。虽说这里是她的母校,也是为咒术师的基本工作提供支援的中心地之一,但自从毕业之后,是之就没怎么来过了……

……啊,想起来了。

发生了那场意外之后,她在这里的病房躺了小半个月。

也想起来了第一次走过这条千鸟居的路时,大助和世谷和兴奋的模样。

意识到这些事,并没有为是之带来多少轻快的感觉。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五脏六腑仿佛也被揪紧了。

这感觉真糟糕,她不得不放慢脚步。此刻就连呼吸都变得很痛苦了。

她当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久违地来到这里、被迫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因为校长想要和她聊聊,所以她才会背着刀走在这条千鸟居的路上。

这把刀倒是安然无恙地抵达了东京。只不过,在收到货之前,她被快递公司的家伙又狠狠地宰了一笔钱。但可能是因为付钱的时候用的是五条悟的卡,所以是之没感觉到有多么的肉痛,也没有产生任何花钱的实感。

也许等到还钱的时候就会觉得无比肉痛了吧。她想。

踏过最后一重鸟居投下的影子,她离校长所在的地方更近了一点。远远的,她看到了伏黑惠。

主要还是靠他那头格外翘的短发认出来的。

仔细想想,他今年是到了该上高中的年纪了。不过他并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自己,正好是之也不希望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不觉得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见到熟人会是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继续往前走,是之在某栋楼敞开着的二楼窗口前看到了硝子。她正在抽烟,但这地方显然不是吸烟室。是之不想提醒硝子这一点,所以她仅仅只是走到了硝子看不到的地方而已。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太大的改变,熟悉得让她痛苦,也不想再更加深入了。

她停住脚步。

还是回去吧,她想。

“你来了啊!”

好了,现在她最熟悉的家伙登场了。

久违地穿着便服出现在咒术高专这种场合的五条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和一如既往的充满盲人既视感的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