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月捏紧了手指,她看见了西门吹雪肩上落着的花瓣。那是一枚桃花花瓣,而百花楼里恰好是没有桃花的。西门吹雪的肩上沾染了这枚花瓣,只有可能是他离开过了百花楼。

他离开百花楼是为了什么呢?廻光已经说了,陆小凤已经知道了,他不会理会廻光的威胁,他会告诉西门吹雪。

廻光说的没错,最快今晚。

他已经知道了。

天心月轻笑,她抬起了眼,直对上了西门吹雪清亮的眼睛。她的眼里翻滚着波浪,她想要说什么,又觉得无趣。

该说些什么呢?

天心月心想,她早晚知道有这么一天,最多只是没料到,在她和廻光眼里都不值一提的红鞋子,会是率先捅开帷帐的人。

但无论掀开帘子的人是谁,正如廻光所说,西门吹雪能接受不幸受难的鸾凤,但他能接受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的天心月吗?

就算他能接受,天心月杀不了他,拿不到那颗剑心,她还是活不下去。她能怎么样,看着西门吹雪用含着怜悯又或者轻蔑的视线瞧着自己,允许自己在万梅山庄渡过最后的夏日,说上一句“可怜”,因她的死,将她记上一段时日吗?

在西门吹雪漫长的人生中,有她的这短短时日又能算的上什么呢?

她又能停在西门吹雪的心里几度春秋?

他又怎么能只让她停留几度春秋?

天心月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她落下了花,便要这水永远的冰冻住,便要这水再也走不离这花。

天心月心想,既然前后都是悬崖,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那倒不如由她亲手将人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