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蒂特就是在那时候离开的,命运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尽管纽约的生活仍然并不如同他想象中的完美,这一切的一切主要起源于他在头一次出庭时碰见的盲人律师——爱上马修·默多克不是一件难事,尤其对于尼诺·佩蒂特来说。他深知自己的弱点,他太踟蹰,太懦弱,而默多克又太坚定,默多克小时候能毫不犹豫地救出卡车下的路人,长大后就能冷漠地割断旁人的喉咙。佩蒂特总是撒谎,而默多克总能识破他的谎言,当这样一个人走到你的面前,把他的心捧给你——
或许在众多宇宙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白纸黑字的变成法律条款,但真切地刻在了尼诺·佩蒂特的基因中。
那就是每一个尼诺·佩蒂特注定要被马修·默多克改变命运。
香烟燃烧到了一半。
烟雾从佩蒂特嘴中吐出,亡灵在他上空飞舞,他听着来自哥谭的窃窃私语,香烟长长的烟灰落在了他那条黑色的西装裤上。滚烫的烟灰让那条裤子不可逆的毁掉,佩蒂特靠在核弹头上,在死神走向他之前,他终于迟迟顿悟,明白了命运给予他的警告。
俄狄浦斯在走向特尔斐神庙之前并不知晓未来的残忍,在先知告知他弑父娶母的真相之前,生活是虚假却温暖的幻境。
那是佩蒂特任职于纽约检察官办公室的第三个月。
尼诺·佩蒂特二十六岁,马修·默多克二十九岁,佩蒂特在前一周刚刚知晓默多克对于丝绸床单的偏爱,他们俩谁也拿不准这段关系的定义,只默契地把它当成生活中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检察官的工作繁重又无聊,日复一日面对数人高的卷宗,繁琐无味的文字,尽管斯塔克已经能在外太空遨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距离检察官真正无纸化办公好像还有一辈子的路程。这是份零容错率的工作,哪怕你已经看不进去哪怕一行字了,你也得站起来,洗把脸,喝点咖啡继续干下去。因为有人的命运是靠着你白天的时间来决定的,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他们一生。
尽管佩蒂特已经替夜枭工作长达十余年,他在午休结束后,看见桌面上的文件时,还是发出了懊恼的叹气声。尼尔森,富兰克林·尼尔森,人们管他叫弗吉,那个胖胖的金发男人那时候和他一间办公室,插着口袋走进来。
“工作很多?”他随意带上门。
“足够能杀了我,”佩蒂特松松领带,他后仰在办公椅上,试图在自己凌乱的桌面上找到他的眼罩,“我昨天那个案子,关于斯塔克的?我想我的胜率不大。”
“斯塔克最近越来越……”弗吉停顿了一下,谨慎地选择了一个词,“强势,有关于他那些病毒的事,谁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我大学时候,他还是会在每个发布会上开复仇者联盟玩笑的人。”
“人总会变,弗吉。”佩蒂特耸耸肩,他并不在意斯塔克的变化,午饭让血糖上升。尤其今天的天气还这么好,阳光照进来,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飞舞,佩蒂特打了个哈欠。
然后弗吉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男人犹豫了大约整整一分钟,“斯塔克的律师是默多克吗?”
困意一扫而空。
佩蒂特直起身子,把眼罩丢在办公桌上,他轻松地回答:“是啊,有什么问题?”
“我看见他笑了。”
“天啊,弗吉,”佩蒂特感叹道,“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好吗?不是地狱里的恶魔,我知道他的名声有点问题,但他只是对我该死的笑了一下。”
“是那种‘我非常高兴碰上你,哪怕你是我的检察官’的那种笑容,”弗吉严肃地说,“不是他平时那种‘我要把你们生吞活剥,让你们没脸走出这个法庭’的笑容。”
“那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这么关注我的案子,弗吉,我可以把它移交给你,顺带帮我处理一下中城高中的青少年死亡案件,还有克林特·巴顿的——”
“哦,相信我,”弗吉说,“那有很大的区别,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你们睡了吗?”
佩蒂特冷下脸:“我看不出我有什么告知你关于我的性生活的必要,尼尔森。”
弗吉激烈地喘了口气,“该死,尼诺,我不是……”
“我的个人因素不会影响到案件,我发誓,你可以看出来斯塔克的案子我绝没有对他手下留情,那是对我的侮辱,”佩蒂特捏了捏眉心,“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这会影响到判决的公正性,你可以申请接收我的案子。”
“我不是在指责你,尼诺,没人能比你干得更好,我旁听了你的总结陈词,那真漂亮,”弗吉苦笑道,“而且我明白,他的确有点吸引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