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太黑了。
码头上的灯光只够照亮靠近海面的那一丁点水域,黑色的海水平静下暗藏着波涛,像是那时要淹没杰森的泥土一般窒息。子弹擦过他们身侧,撕裂海水,凯夫拉纤维和他们的皮肤肌肉。海水中只有一抹亮色,夜翼制服的蓝色,这抹蓝色在杰森眼中逐渐黯淡,朝离他远处的海底去了——
疼痛。
疼痛一直是刺激杰森前行的道具,盐水呛进他的肺部,口中气泡慢悠悠地浮向海面的光源,伤口再次撕裂,血水顺着海潮的方向流去,但杰森只是尽力伸出手。
他抱紧了夜翼。
海潮拍打着他们,杰森无力再游回之前的码头,身为义警的兄长在他幼时高大可靠,在他成年后体重也并未减轻。当然,杂技演员也需要肌肉,他的肌肉来自每晚的千锤百炼,而不是什么健身房的爱好。
灯光在远处成为一条线,杰森废力地把夜翼沉重的躯体拖上岸,他的动作不会比拖尸体更有耐心。可尸体不会死死抓住他的手,尸体的表情不会这么难过,尸体也不会对着他的脸一阵猛咳。
“呃,滚开!”杰森嫌弃地推开夜翼的脸,按理说他这时该潇洒走人,但一颗子弹卡在他肩膀那儿,海水很冷,他的肌肉又疼得要命,所以红头罩只是躺在夜翼旁边的地上,让自己慢慢流血。
“谢谢。”夜翼说。
“不客气,”杰森取下头罩,他里面戴的多米诺面具让夜翼笑出声,又因为牵动伤势痛呼,“你也救了我,我们扯平了,下次我就放你在海底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