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抓走过多少女孩?”于是杰森这样问他。
“——怎么?那里面有你的亲人?我抓走了你的女朋友?”那个下令把药剂注射进女人身体的男人在杰森脚下卑微得像是一条狗,他俯下身子祈求,“我可以给她补偿,她想要什么?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我……”
“她不是。”杰森打断她。
他现在甚至有点记不清那女孩的样子。因为她总是化很浓的妆,总是在夜晚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但他还记得她是唯一不爱穿高跟鞋的那个,穿着球鞋,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在一众女人中格外突兀——杰森找到她时,她那头漂亮的头发在她发作时被扯得稀稀疏疏。
杰森清楚,黑面具也清楚,女人也清楚。
她以后很难在哥谭生存下去了。
海风中有鲜血的味道,漆黑的大海像是粘稠的黑泥,黑面具喘着粗气凝视着他,杰森背对的方向有只蓝色的鸟儿在高声喊叫,西恩尼斯的求饶,夜翼的喝止和罗宾的劝阻交织在一起。杰森则依旧举着枪,这一刻他感受到无数亡灵与他同在——算了,他心想,肩膀一松,他不再执着答案了。
枪声响起,一道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黑面具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叫,子弹穿过恶人的脊髓,在那儿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这并非是杰森的枪法发挥失常,而是夜翼让他强行扭转了枪口,他暗骂一声,企图让夜翼滚开,他再给黑面具补上地狱的门票。
他已经长得比夜翼高上许多,也壮实了一圈,过去只能仰视的兄长现在他可以低头望去,但夜翼仍单手将他再次掀翻——这次是为了救他的小命。
直升机的轰鸣声从头上响起,子弹如同雨幕一样淹没他们,夜翼死死地抓住杰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悬崖底部的人抓住那根蛛丝,可没人人会把稻草和蛛丝挡在身后。血腥味愈发浓烈起来,那是夜翼的防弹衣被子弹撕破,杰森咬紧牙关,他让两人向后倒去。
海水漫过两人的躯体,这儿是货轮的码头,吃水极深。海水冷漠无情,平等地对待善人和恶人,没经历过的人或许很难理解夜间的大海,但杰森几乎在入水的一刻就想起来了刚刚在棺木里睁开眼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