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鬼魂挨个和阿普顿太太握手,女人半透明的身影哭笑不得,还有些鬼魂好奇地打量尼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躲在墓碑后面观察了尼诺得有半个葬礼那么久的时间,却又在尼诺转头瞧过去的时候躲开。
“嘿,别在意,”有鬼魂安慰尼诺,“她有点害怕律师。”
——这么小就开始职业歧视了吗!
尼诺无言地扭过头来,葬礼已经结束。留在这儿的两个活人只有挤在伞下的尼诺和杰克。男孩紧紧地抓住尼诺的袖子,他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整个葬礼漫长的过程中他始终沉默以对。
他站在那儿,就像是在旁观一场和自己无关的戏剧。
女人的鬼魂在半空,男孩的目光却透过女人的身体和雨幕看着墓碑,他贴在尼诺大衣上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寂静一片的墓地,男孩只能听见雨滴打落在墓地上的声音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过了很半天,他蹲下身来摸摸女人的墓碑,他的手穿过了女人的拥抱。
“我该给妈妈带点香烟和巧克力,”杰克低着头,“她戒烟很久啦。”
——多年以前,康斯坦丁是否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尼诺脑子里冒出突兀的想法。
大约是葬礼上的氛围格外让人想回忆起过去,尼诺瞧着蹲在自己脚边小小的一团男孩,忍不住想起当年的凡妮莎的葬礼。
现在凡妮莎在他脑子里的回忆已经淡化成模糊的画片,凡妮莎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极少教导尼诺,也从不爱抚他。幼年的肢体接触往往会印刻成性格的底色,这让尼诺一直到成年许久以后,才意识到与相爱之人的肢体接触不是件羞耻的事。
即使是这样,他们曾也有过一段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