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嘴上叼上了一根浸满鲜血的香烟,他赞赏地冲尼诺点点头:“很会骗人嘛,小鬼。”

“……”

这话无疑是给马特已经按捺不住的情绪火上浇油。

尼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铁钳又紧了些,这回是实在有点疼,他没忍住瑟缩了一下,于是牢牢抓住他不放的男人松开手,向上移了点距离,再次死死钳住了尼诺的手臂。

这个地方死去的人实在太多。尼诺的眼睛和大脑还没从直视恶魔真身的冲击中缓过来,身边无数灵魂的哀叫又刺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晕头转向,尼诺无比悲观地意识到,这儿将是他的埋骨之地。

没有了火焰的阻挡,手和会的忍者又开始朝他们涌过来,尼诺对他们的背叛甚至让他们放弃了追击那些精心培育的孩子,而是将近乎整个纽约的兵力都倾泻在他身上。与此同时,哪怕康斯坦丁将恶魔暂时封住,尼诺与路西法的灵魂契约也尚未解除。

他能感受到灵魂的力量随着契约通道正缓缓流向恶魔那处。

康斯坦丁张口对马特说了些什么。

尼诺模糊的视线与充满幻听的耳朵让他没法辨认那句话,而下一秒他就惊叫出声——

夜魔侠将他抗在肩上,用铁索钩住栏杆,带着尼诺飞身而上!

怎么回事!他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对自己命运发表意见的权利了吗!

尼诺的嗓子中还充斥着硫磺和浓烟的味道,这让他在半空像一只可怜巴巴被捏住脖子的鹅。地面离他越来越远,康斯坦丁对他招手告别,而之前那个凶巴巴老头则去了孩子们逃跑的方向追击几个零星的忍者。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到了二楼,尼诺的胃部卡在马特的肩膀处上下颠簸,他不得不整个人抱住夜魔侠才能让自己不呕吐出来。

夜魔侠毫无对尼诺解释的欲望,尼诺气得立马倒抽一口气,要不是场合不对,尼诺一定要立马朝自己男朋友痛陈冷暴力对恋爱关系的危害。可他此刻只能被马特拽住胳膊,男人终于把他放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直冲楼顶。

马特宁愿牺牲一只手用来作战,也非得死死将尼诺困在他的身侧,体力不支加上灵魂流逝的难受让尼诺根本没法挣脱马特的钳制。在一位忍者朝马特砍过来,而马特竟然还不愿意松开左手迎敌的时候,尼诺终于强撑起身子,用一发子弹让忍者跪下。

跪下的忍者被夜魔侠的一记飞踢击倒了他身后的追兵。

男人再次拉着尼诺快速奔跑起来,尼诺的双腿几乎成了摆设,他像只风筝一样跟在马特身后,风筝线是他的胳膊。尼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欺骗马特带来的短暂心虚再一次被怒火覆盖,他冲马特嚷嚷着:“别这么晾着我——我总得知道我要面临什么!”

夜魔侠今晚终于愿意同他说话了,红色的义警转向他。

“我之前似乎从不知道我要面临什么,我们能不能讲讲公平原则,佩蒂特先生?”男人用短棍狠狠将面前一位忍者的脑袋拍进墙里,发出的声音让尼诺也跟着幻痛起来,马特拉住往后缩的尼诺,他勉强放缓了语调,“哪怕你替我稍微设想一下,你就能清楚我意识到你的消失会有多么惊恐,你享受那种在幕后操纵的快感,而我看见你又在忍者中的时候——”

尼诺举枪,手)枪连发子弹,彻底将追兵逼退至他们下一层。

“快感?快感!”尼诺气得发抖,他甚至没顾上心疼西装,就这么用西装袖子抹了一把眼上的血泪,说是血泪也不恰当,此刻他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冲掉了脸上的血污。这让马特彻底愣住,尼诺难堪极了。

他已经是个独立且靠谱的成年人,他能干掉贾斯汀·汉默,能和蝙蝠侠达成合作,在刚刚过去的几天里,他成功策划了一场行动,一场骗过夜魔侠和地狱神探同时还白嫖路西法的行动。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在这时候哭得像个傻逼。

“哦,那只箭,”尼诺说,“所以你这次真的想过要杀我。”

“那你该聪明点,先生,我没什么希望了。或许你不清楚,但地狱的契约系统可比哥谭或者纽约的法制系统要规范靠谱得多,迟早路西法会拥有我的灵魂,你现在放开我应该还来得及!”

“你是个律师,尼诺,”马特不顾尼诺的挣扎,他使劲按住了尼诺的头,让他躲过了一只飞镖,男人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难道你不清楚合同没约定违约责任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去教堂。”

尼诺被火焰烧坏的脑子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康斯坦丁和马特的打算。求生欲让他振奋了一秒,随后又沮丧地摇头。即使现在去教堂也只是权宜之计,路西法总能钻到空子,而尼诺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出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