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晔翻开最后一本折子时,大门忽而被推开,本以为是哪个不知轻重的狗奴才,他抬起眼时眼中带着沉沉的肃杀,触及到门口那朗润身形的刹那倏然顿住,接着如积雪消融,豁然开朗。
“你怎么来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薛琅停住了脚步。
方才闻景晔的眼神,分明是久居上位而养出的凌厉和优越。曾经不论闻景礼对他多么宠信,他始终谨记自己是东宫奴才,紧守本分,不敢僭越半分,闻景礼尚且心软,可面对猜忌多疑的闻景晔,他怎能将人放在与自身平等的位子。
即便曾经再不受宠,可如今也是楚国之主,自己又如何能凭着性子来。
闻景晔的确纵着他,但这会儿不照样收了他的权势,只要他想,自己的生死照样捏在他手中,不知何时,这份宠幸就会变为厌弃,到那时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上辈子。
陡然想清其中利害,薛琅冷汗簌簌而落。
“朕不是让你在奉銮宫吗,怎么顶着冷风来?”他走到门口,“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冷着了。”
他伸手想去握薛琅的手,却被那人下跪叩拜之礼生生躲开。
“微臣拜见陛下。”
闻景晔一怔,但见门口诸多侍卫,想着薛琅应是怕落人口实,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起来吧,快进来。”
待门关上,闻景晔便拉住薛琅的胳膊将人抱进怀里,荼芜冷香扑面而来,他嗅着薛琅的脖颈。
旖旎间薛琅遽然想起沈云鹤留下的痕迹,便捂着脖颈往后退了两步。
如此抵抗的动作令闻景晔不得其解,他上下看着薛琅,“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