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一股子苦味,薛琅神色不悦地漱了两遍口,又拿手帕将溅出来的药擦干净,见桌案上没有果脯,亦没有蜜饯,更加不悦。
他继续坐在床榻边,守着睡不安稳,不时梦呓的太子。
他活了两辈子,一世为太监,一世装高雅,于他而言,床笫之事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要说饿殍遍野,他见过,你要说权倾天下,他也知道,可你若说女子朱唇,细腻柔夷,房内趣事,他就要掀桌走人了。
一是觉得此事搬不上台面,二来是没那需求,还不如人说书来得实在。
是以在薛琅认知中,以嘴哺药只能说不妥,却绝无半分旖旎。
且这最大的不妥,还是要让他自己也含一含那苦味。
两世在宦海浮沉中挣扎,有关情爱的那一窍早给封的严严实实,不拿凿子给他劈开,他是不会懂的。
整个东宫彻夜未熄,烛火爆裂,不时发出毕剥声响,薛琅撑着头,不大清醒地睡了会儿,直到听见床上人在说话。
太子睡梦中抓住他的手,力道很大,薛琅想抽都没抽动,听见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母后,母后……”
薛琅顿住,慢慢松懈下去,任由太子抱着了。
伸手去探,发觉太子身上没那么烫了,应能撑过今夜。
太子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还在叫着母后,眼角虽未落泪却见湿润。
皇后说来也算是他逼死的,若太子知晓这事,以他的心性,定要为母报仇。
玲珠已死,知晓此事的,就剩下那个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