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是为御史台失窃之事,”陈群板着脸说道,“有负中丞所托。”

荀晏拉着他坐下,给他沏了壶茶,敷衍着说道:“那就罚长文半年……个月俸禄吧。”

思及陈氏一向清贫拮据,话到嘴边一晃又换了个说法。

陈群自然听得出,他拱手正欲再言,却被荀晏抬手按了下来。

“我常年不在许都,兰台诸事由长文主持,今又身陷风波,其后还需劳君烦心,”他迟疑了一下,又道,“况且……就怕我还要连累了你。”

他两头得罪的,曹操对他有意见,天子估计也觉得他不配合,当真是两边不是人。

陈群以水代酒,与他共饮了几杯。

待陈群走后,荀晏才揉着眉心重新翻出了那叠拜帖。

有些时候人员走动上已能看出很多,荀氏已非昔日清贫的士族,甚至隐隐已有昔日袁氏世代公卿之盛势,无数的世家大族也纷纷朝他们靠拢。

即使曹荀之间逐渐生疏,但这似乎并没有妨碍到他们投诚的意思,就如同投机者寻觅到了猎物,他们簇拥着他们,站在曹氏的对立面,以博取更大的利益。

荀晏看了几眼,感觉十分头疼。

若他仍然是独善其身的立场,他可以冷面拒绝,也可以超脱世外的思考世家之隐患。

可他身处漩涡之内,荀氏也逐渐成了吸引世家的标杆,一切的决定早已由不得他们所想,而是被大势所挟。

时隔数年,他终于是明白了兄长的犹豫。

大概是前两日放松了点,整日懒得动弹,这会稍微做点事就感觉精力不济,午间小睡片刻,晚上就病倒了。

荀彧回来时还看到府医进进出出,他换下朝服入内,看到堂弟昏睡得人事不省,面上毫无血色,唯有颧骨旁微微泛着病态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