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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间仿南柯一梦,入梦和梦醒都躺在血泊,倘若真的就此死去,他或许会被永久地困在战场,永远找不到归路吧。

路景延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感到了久违的宁静,昏昏沉沉,他想起有个女人会在他死后一辈子恨他。

那才是真的晦气,图他一点爱,却终生受他所累。

“莺莺…”

路景延睁开涩滞的双眼,却见自己已从前线帷幄来到了濯州的住所,睡了极为漫长的一觉。

石玉秋守在后方,在得李璧托付之后便请来大夫和婆子看护着路景延,他伤处失血过多,之后又因为处理不及时而感染,高烧不下整整三日,稍稍清醒便开始在睡梦呓语。

入了秋的气候在西北格外干燥,路景延滴水未进,如若牵动唇角必会沁出血迹,石玉秋虽然本就不那么怨柳砚莺临时反悔,但真的见识到路景延对她的情谊,他还是感觉到了释然,甘拜下风的释然。

只是路景延醒来后,问他的几个问题叫人十足摸不着头脑。

“石长史,此地乃是濯州?”得石玉秋肯定的答复,路景延又踟蹰地问:“我是三日前子关外转移到濯州的?”石玉秋此时还未觉古怪,直到他问:“石长史,你可识得柳砚莺?”

“…识得。”

石玉秋正欲唤来细查,却见路景延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重又闭上眼睛。

石玉秋沉默片刻,伸手指向脑门:“路将军,你可觉得身上哪出有些异样?”

路景延竟笑起来:“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石玉秋见他无碍,也轻松一笑。翌日路景延就回了前线,他和李璧有始有终带人清扫了战场,亲手书写阵亡名录。

石玉秋写了一封线报传回京城,内容是前几日的战况,吐蕃死了一员悍将,随之补上的就是重获自由身的贡布,他在大邺幽禁数月,心中苦恨早就满溢,将大邺军队引入峡谷夹击,若非路景延和李璧备有先手,大邺必定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