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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捋捋须子,表情为难,要说的话不言而喻,无非是卖货郎的话都信?

世上哪有那样的药方,就是宫里的娘娘该生病也得生病啊。

但也只好宽慰:“且放宽心,夫人只是现下身体虚寒,等将养几年,好生调理,还是可以受孕的。”

大夫放轻了声调说道:“你们可瞧见了那流出来的血色?肚里的孩儿本不就成活不了,叫夫人也不必太伤心了,不是她的过错,停药后的那段日子就是怀不上的,怀上了也生不下来。”

柳砚莺躺在屋里,床帐子晃了晃,像是谁走了,她耳力还成,屋外那几句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眼泪却没从眼眶挣脱,只是觉得该让路景延起个名再走的,是没起名的错,没能把孩子留在世上。

这下等路景延回来,不论多值得高兴,都要掺着点失望了。

黑猫从帐子外头蹭进来,尾巴绕着柳砚莺的手扫了扫,在床脚没有血的地方窝下,柳砚莺看向它,问:“你是有灵性的,我问你,咱们这是替三爷挡了一灾,对不对?”

小黑胖扭身舔舔后腿的毛,“喵”一声,跳到脚凳上跑走了。

与此同时,路云真从王府带着前线最新的消息过来,恰巧撞上离府的大夫,问过才知道自己前些天居然当过一阵姑姑。

她想进屋去看柳砚莺,被安宁给拦住,最后只是送了消息进去,说人换出来了,只是战况激烈,大邺这边折了千人,前头究竟什么情况只有皇宫大内那寥寥可数的几人知道。

皇帝安抚平旸王府,说路景延没有大碍,本来人在关外峡谷和庆王受困,现已撤回濯州,且看吐蕃接下来的动作,意思就是,还未有归期。

路云真回去后,将滑胎的事说给了平旸王妃。

本意是请母亲去看望,虽然她不那么喜欢柳砚莺,但也不想叫她寒心,怎料平旸王妃带人去过之后,消息在下人之间不胫而走。路仙柔来了劲,跑到常翠阁去找世子妃说这事,眼光却悄然打量边上敢怒不敢言的路承业,看足了好戏。

王府里很快便开始传,说孩子好端端的不会掉,是柳砚莺日前总往外跑,折腾掉的。

然而这种小道消息最容易越传越邪,最后竟成了柳砚莺不知道出去私会谁家野汉,将孩子给弄没了。

传到柳砚莺耳朵里时,她还不能下床,听罢心中既可悲又可笑,只当重温前世路承业上战场后和世子妃掐架的盛况。